我當時在祖師殿內(nèi),就覺得這聲音霸氣側(cè)漏,似洪鐘一般,震得整個正一觀祖師殿都在響。然后再聽,就覺得這聲音非常的熟悉,猛地一想,這不是我爺爺嗎?
我爺爺居然真的回來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而且還上了龍虎山,進了這正一觀,看樣子還是為我而來。
我真的有太多疑惑要問我爺爺了,顧不上那正一觀的掌門老道,忙的就去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我爺爺一個人站在殿外,正被十幾個道士圍著。
闊別三年,此刻再見到我爺爺,我竟然有些哽咽,一時間說不上話來,抹著眼淚的喊了聲:“爺爺,你終于回來了。”
可是我爺爺卻大煞風景的罵了我一句:“兔崽子,誰讓你哭的,咱老蘇家的男人,不能哭!”
我一聽,咧嘴一笑,吸了一鼻子,硬是把打轉(zhuǎn)的眼淚給憋了回去,這就是我親爺爺,沒辦法。
就這會功夫,那正一觀的掌門老道也走出了祖師殿,一臉寒沉如水的看著我爺爺,說:“沒想到你還真來了。”
我爺爺笑了笑,絲毫不在意此刻圍著他的那些道士,反倒是很自在的說:“怎么,青玄老兒,你就這么不歡迎老子?你這正一觀的道門,我看有些年頭沒換了,不如趁著今天,老子給你換一換?”
說著,我爺爺抬手甩出五道黃符打了過去,每一道黃符上面的朱砂色符箓都要比徐道長的深奧,而且那黃符的威力明顯比當初徐道長畫的那些要強很多。
那邊站著的掌門老道也不甘示弱,同樣抬手甩出五道黃符。
“砰砰”幾聲,這廣場上空,忽的迸發(fā)出璀璨的雷光與火花,而這一切也只是在須臾間,很多人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兩個黃土都快埋半截的老家伙在吹胡子瞪眼的互相怒視著。
我見氣氛有些尷尬,忙的跑到我爺爺身邊,嘀咕了幾句:“爺爺,你這是做什么,這里好歹也是道教圣地啊。”
爺爺這才收了手,故作高深的說了句:“行,看在我大孫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這個牛鼻子老道計較了。”
我喘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還真怕我爺爺把這里鬧翻天。雖然我不清楚我爺爺為什么忽然變得這么厲害,但是我知道,憑我爺爺?shù)钠?,他要是真想把這里掀翻,那十有八九就會這么干了。
青玄掌門揮了揮拂塵,冷哼了一聲,說:“借命、盜陽壽、種小鬼,你就不怕你這寶貝大孫子被你坑死?”
我在旁邊,聽得清楚,知道青玄掌門說的對象就是我,所以當即看向我爺爺,難道我身上發(fā)生的這些事都和我爺爺有關(guān)?
難道幕后的人,是我爺爺?
爺爺似乎看出了我的猜疑,走到我跟前,沖那青玄掌門笑了笑說:“呵,這恐怕和你們道門沒什么關(guān)系吧。怎么,難不成你們正一道也想湊個熱鬧?”
“人鬼殊途,蘇仁義,你這么做遲早會害了他。他的命格本就與其不合,你卻偏偏逆天而行。你可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到時候,不光是陰司、道門,就連玄門都不會放過你!”青玄老道面色凝重的說道,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
我在旁邊聽得糊涂,頭一次聽到陰司還有玄門,滿臉疑惑的看向我爺爺。卻發(fā)現(xiàn)他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做派,身上就背著一個長條的布包,好似里面藏了些什么。
爺爺開口冷笑了聲:“陰司的那些家伙,頂多跳出來幾個老鬼罵罵陣。玄門那些個老東西,好幾年沒去了,我蘇仁義還不帶怕的。怎么,難不成你們道門也想管老子的事?”
霸氣!威武!
我只能這么形容我爺爺,我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我爺爺這么生猛,三言兩語就把陰司、玄門、道門踩得一干二凈。
陰司是啥,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從字面上理解,那可就是人人懼怕的地府管理機構(gòu)啊。就和現(xiàn)實世界里的某個國家集團一樣,那是掌管整個地府的權(quán)/力機構(gòu)。
什么黑白無常、十殿閻王,那都是在陰司任職的。
至于玄門,我就懂得不太多了,一般都是隱世家族,修習玄學,和道門有割不開的關(guān)系。所以,有的人會把道門和玄門混合起來,其實他們是有區(qū)別。
等有機會,我一定得向爺爺問問清楚。這老家伙,對我隱瞞的太多了。
“哼!”青玄老道冷哼了一聲,大袖一甩,懷中拂塵竟甩出一道飛虹,他道:“蘇仁義,本道不跟你這個老匹夫爭,你且記住你當年定下的約定,你剩的時日不多了!”
約定?
我爺爺當年和這正一觀掌門有什么約定?
爺爺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沖我揮了揮手說:“愣著干嘛,走了。”
我忙的“哦哦”的點頭,走到我爺爺?shù)母?,第一次發(fā)現(xiàn)爺爺竟然還有這么拉風的一面,一人喝住整個正一觀。
我跟著前頭的爺爺,他倒是悠閑,背著手,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晌覅s慌了,忙的喊住我爺爺問了句:“爺爺,我就剩一天陽壽了……”
爺爺一聽,轉(zhuǎn)過身子就照我腦袋給了一巴掌,罵道:“兔崽子,我蘇仁義怎么有你這么個貪生怕死的孫子的。能不能不在這給咱老蘇家丟臉?你爺爺我是誰,誰敢動你!有事回去說!”
我有些欲哭無淚,我怎么知道你是誰啊,你一跑就是三年,一回來就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蘇也。”
身后青玄掌門喊了我一聲,我一扭頭就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布袋飛進我懷里,跟著,青玄掌門嘆了一口氣,說:“這倆小鬼送你,一切造化由你定奪,好生對待。”
我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哪有送禮送小鬼的,這分明就是張嬋兒的定魂袋。
我一臉委屈的扭頭看向我爺爺,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說什么,也就跟青玄掌門拜了個禮,說了聲謝謝掌門。
而后,我就這樣跟著爺爺大搖大擺的循著山路下了山,也沒來得及和徐道長他們道個別。一路上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爺爺,他直接一句話堵住我:“回家再說。”
我悻悻的點頭,到了山下,就看到一輛路虎大SUV停在山門口,車旁還站著個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上層社會人士。
“蘇老先生,您回來啦,怎么樣?”那中年男人打一見到我爺爺,就畢恭畢敬的走上前來,詢問了幾句。
我爺爺只是簡單的嗯了聲,跟他介紹道:“這我大孫子,蘇也,叫他小蘇就行。”
我還有怔怔的出奇,這個看上去有頭有臉的人物竟然對我爺爺這么恭敬,還稱他蘇老先生。我心里嘀咕,屁的蘇老先生,就一老神棍,小時候就跟我叨叨神神鬼鬼的,沒少坑人。
爺爺見我有些呆愣,又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脖子,罵了句:“兔崽子,叫人,你王叔。”
我撓了撓腦袋,咧嘴笑了笑,喊了聲王叔。
王叔全名王德忠,一臉和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那我就喊你小蘇了,上車吧。”
我是看著王叔恭恭敬敬的把我爺爺請上了車,之后我才跟著上了車,坐在副駕。
就這樣,車子一直往榕城方向開。
待出了鷹潭市地界,我實在憋不住了,扭頭問我爺爺:“爺爺,你這三年都去哪了,我哪都找不到你。”
我爺爺沒有答話,倒是開車的王叔笑了笑說:“蘇老先生這三年走南闖北的,做了不少事,我一直跟著,有些東西,蘇老先生不讓說,所以我也不好跟你講清楚。”
我有些詫異,這王叔看上去很有地位的,怎么會跟著我爺爺一路走南闖北。
王叔知道我心中疑惑,解釋道:“蘇老先生救過我全家人的命,后來我就跟了蘇老先生,算是報恩吧。”
我點了點頭,繼續(xù)追問:“那你們都去了哪?”
王叔笑了笑,剛想開口,爺爺就咳嗽了一聲,接過話:“行了,你小子也甭打聽我的事了,現(xiàn)在首先要解決的是你陽壽的問題,你真不擔心自己明天就嗝屁了?還在這問東問西的。”
我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天可活,當時就臉色一塌,咕噥了句:“剛剛你不是還說誰敢動你大孫子的,怎么,難道爺爺你也沒辦法?那我們趕緊回正一觀啊,我可不想這么早就死了,還沒給您帶孫媳婦,給咱蘇家傳宗接代呢。”
爺爺?shù)闪宋乙谎?,罵道:“你小兔崽子,幾年不見變油滑了。”
我嘿嘿的直笑:“這不是跟您老學的嘛。”
三五閑話,不管我之后問什么,爺爺就是閉口不回,倒是王叔邊開車邊陪我聊些家常,無非就是這幾年,他陪我爺爺去過哪,見過哪些開眼的事,遇到了哪些人之類的。
差不多是晚上臨近12點的時候,我們才到了榕城,而后又是一路奔波,趕到了落鳳鎮(zhèn)的花圈店。
下了車,爺爺跟王叔說了幾句,讓他先回去休息,而后便領(lǐng)著我進了屋,關(guān)上門窗。
一進屋,爺爺就讓我搬了個八仙桌擺在一樓客廳的中央,再在桌面鋪上黃布,再擺上一個香爐,點上兩根香燭,搞得我緊張兮兮的。
我一邊做一邊問:“爺爺,你這是要做什么?”
爺爺就坐在旁邊,抽著煙,見我收拾好了,才起身說:“當然是你給小子添陽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