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紙人步步緊逼,我們也是一退再退,眼看著沒辦法了,舅公把我們一大家子人全都推進(jìn)了堂屋。
“林子,快把門栓上。”舅公頭也不回的對著我爸吩咐道,說著便抽出一根細(xì)長的桃木枝擋在了紙人前面。
我爸點了點頭,連忙依言插上了門栓。
透過門縫,院子里的情形我看的一清二楚。那十來個紙扎人和舅公纏斗了起來,但是雙手難敵四掌,畢竟那些東西人多勢眾,一時間舅公竟然隱隱處于下風(fēng)。
那些鬼東西似乎也不懼怕他手上的桃木枝,紙條抽在他們身上,竟然燃起了幽藍(lán)色的螢火,不過只是剎那便恢復(fù)如初繼續(xù)上前纏斗。
看來舅公說的果然沒錯,這些紙扎人道行當(dāng)真不淺。
很快舅公便被它們逼到了紅繩陣的附近,再看那紅繩子鎖住的紙人,此刻正似發(fā)狂一般,想要努力掙脫陣法的束縛。
那紅繩里困住的才是狠角色,如果她一但掙脫開來,無疑是雪上加霜,到時候恐怕舅公難以應(yīng)對。
沒辦法,舅公從兜里掏出一把紅豆撒了出去,那些個豆子打在紙扎人的身上,打出一個個窟窿。
但是那些東西視若無睹,繼續(xù)往前逼近。
“你們這群畜生,好!既然你們不怕死,那老漢便同你們斗上一斗,定要將你們化為灰燼。”
舅公似乎被惹惱了,他竟然劃破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就在夜空中快速的揮舞著,所到之處竟然勾勒起一條條明黃色的光線,看那樣子似乎是在畫某種復(fù)雜的符咒。
不過好在那十來個紙人看見符光竟然停了下來,再也動彈不得,像是被鎮(zhèn)住了一般。
但是眼看著紅繩中的東西就要破陣而出,然而舅公的符咒只畫了一半,我不禁手心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哼!你只曉得躲在暗處裝神弄鬼,操控著這些個紙人算什么本事。有種現(xiàn)身出來當(dāng)面和老漢斗法,哼!藏頭露尾的鼠輩。”舅公一邊畫著符咒一邊高聲喝道。
我知道,他這是在逼那個人顯身。因為舅公說過,這些紙扎人雖然能和活人一般逼真,可必須要人站在不遠(yuǎn)處操控著,若是距離太遠(yuǎn)了是不行的。
可如今茫茫黑夜,若是有人藏在附近的灌木叢或是苞谷田中,哪兒能找尋得到。
不過我家待人向來都是極其熱情厚道,寧愿自己吃虧也萬萬不會得罪他人的,究竟是誰一直在從中作梗?
就在疑惑間,院里的紅繩盡數(shù)斷裂,陣法破壞了,自然難以再囚住她。女紙人突然掙脫了出來,她的樣子極其猙獰,不管不顧的向舅公撲了過去。
完了,完了,舅公的符咒還沒有完成,我不禁大驚失色。焦急中我一把打開了房門沖了出去。若是不攔著這東西,舅公恐怕是要前功盡棄,說不定還回被這鬼東西傷到。
“阿天!快些回來。”我聽見是我爸在喚我。
可是危險迫在眉睫,沒辦法我拎起原先的那根扁擔(dān)就向那紙人沖了過去,拿著扁擔(dān)一通亂砍。
可是那東西極其厲害,我似乎不能傷她分毫。
“舅公,你好了沒啊?”我有些吃力的問道。
舅公不敢停止手上的動作,連忙應(yīng)我:“快了!快了!你再幫俺攔她一會兒,一會兒老漢自然有辦法收拾她。”
還要一會兒?我明顯不是那東西的對手,若是再晚了,怕是要把小命兒給搭上。
那紙人似乎十分痛恨我,不依不饒的纏著我,招招凌厲。
她張大嘴巴,青面獠牙,看的我發(fā)怵。握著扁擔(dān),不敢松懈。
看她又追上前來,我抄著扁擔(dān)狠狠的向她的腦袋劈過去,不過她力氣大的可怕,竟然一把接住了我的扁擔(dān)。我想奪回來,可是已經(jīng)于事無補,她反手搶走扁擔(dān),一巴掌給我劈成了兩半。
如今我手無寸鐵,還要如何再和她斗下去,赤膊上陣我肯定被她弄死。沒法子我只能一退再退,就在慌亂間,她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我逃不掉了。
她扭著我的頭發(fā),疼的厲害,感覺整塊頭皮都要被她拽翻了去。她看著我,嘴角得意的笑容分外刺眼。
瞬間笑容即收,只剩滿臉的猙獰,她一拳頭打在我肚子上,只覺得肚子翻江倒海,就連額頭上也溢出密密麻麻的細(xì)汗。隨即那雙干枯如柴的手指狠狠掐指了我的脖子,力度之大,掐的我直翻白眼。
我呼吸困難,大腦缺氧,只覺得脖子都快被她掐斷了一般。我努力掙扎著,想要掙脫出去,可是卻是垂死掙扎??謶趾徒^望油然而生,今夜怕是完蛋了。
就在我絕望之際,黑黑的夜空突然間黑云涌動,電閃雷鳴。我掙扎著扭頭一看,不禁大喜,舅公的符咒終于畫完了。
那復(fù)雜而又玄妙的符文猶如一個陰陽八卦,金光閃閃,亙古而又神秘。
金光照在那些個紙人身上,頓時幽光四起,紙扎人周身都燃燒了起來。凄厲的叫聲穿透云霄,頃刻間便化成了灰燼。
掐著我脖子的紙扎人被金光照到,也不禁松開了手,匍匐在了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叫聲。只見舅公以桃木枝引著金光照在那紙人的天靈蓋,那紙人捂著腦袋慘叫一聲,終于焚為了灰燼。
隨著紙扎人的消失,舅公所畫的符文也隨之消散,一時間天空恢復(fù)正常,漫漫黑夜也歸于平靜。我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停的咳嗽,正要看看舅公誰知他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等我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此刻的舅公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間滾落,整個人虛弱的厲害。
我爸媽也開門跑了出來,扶著我舅公忙問道:“舅,你沒事兒吧!”
“剛剛和那些鬼東西斗法,有些脫力,歇息一會兒就沒事兒了。”舅公連忙擺了擺手,苦笑道。
扶著舅公進(jìn)屋坐下,他緩了好一會兒,臉色才微微緩和過來。
“剛剛我畫符借天火的時候,要不是你這娃子攔著那鬼東西,老漢我今天晚上怕是討不了啥便宜咯。”舅公搖著頭繼續(xù)沉聲說道:“經(jīng)過這幾次發(fā)生的事情我越來越確定那人就在我們身邊。”
“我就搞不明白,他為啥要害我哩,我又不曾得罪什么人。”我有些氣惱,不悅的說道。
“說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他為啥要對你動手,不過你暫時不會出事。今晚斗法,估計他傷的也不輕,短時間應(yīng)該不會再對你出手,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一定要找出那個人來。”舅公眉頭緊蹙,低聲對我道。
我苦笑一聲,只得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