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業(yè)婆娘被我的沖動給嚇壞了,用力掙脫,看著我大叫道:“做什么!做什么,你一個女娃娃耍什么流氓。”
八姑婆也連忙拉住我,村長跟他婆娘更是一臉嫌棄的看著我,他們本來就不待見我,如果不是最近我臉上的絨毛褪掉了,他們都不會讓我進村子。
“八姑婆,還你是將她養(yǎng)在姑子廟不要出門,放出來嚇人多不好。還有她那個爹……”村長十分憤怒的盯著八姑婆道。
村長婆娘更是直接伸手來拉我,大我將我直接送回姑子廟的架勢。
我連忙朝旁邊一側(cè),一把將王偉業(yè)婆娘給拉了回來,急急的扯著她的手朝八姑婆道:“她的右手已經(jīng)不是她的了!”
“人家長在身上的手還不是自己的,你發(fā)什么瘋!”村長婆娘扯著我頭發(fā)就朝我大罵。
八姑婆看著王偉業(yè)婆娘的胳膊,雙眼猛的一驚,顧不上我,一把將王偉業(yè)婆娘的衣袖用力朝上擼。
我正跟村長婆娘撕扯著,她見八姑婆扯王偉業(yè)婆娘的衣袖,連忙跑去捂村長的眼睛,還朝八姑婆大叫。
無論王偉業(yè)婆娘怎么大叫,她的手肘已經(jīng)露出來了,只見那手肘處黑白交加,一條腥紅奪目的印記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而那斷口處還有著黃黃的膿水滲出來。
王偉業(yè)婆娘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村長婆娘先是擔心村長占人家便宜,這會卻是嚇得臉都白了,不停的朝村長身后縮。
八姑婆伸手將整個衣袖劃開,仔細看了看,又問我那燒傷是不是那晚燒的。
我記不大清,不過那條胳膊上有道明顯沉年的疤,叫那女娃他爸來看一下就知道了。
這下子村長不淡定了,一具明明做了法事下了葬的尸體突然跑出來不說,還發(fā)出一個地方就是一條人命。
那個人頭還好,是埋在樹下的,可這么半條胳膊卻活生生的長人身體上,這就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了。
更讓人想不透的是,這次出事的居然是個女的,還是個孕婦,與村長原先設(shè)想的貓根完全沒有半點關(guān)系了啊。
疑云更深了,村長又急又怕,死死抓著八姑婆跟我不放,讓我將村里的人一個個的都看一遍,不要又有哪個人身上長的是一只死人的胳膊或者一條死人腿。
我沒空去理會他這種想法,所有的事情看上去沒有規(guī)律,卻明明之間似乎有著什么聯(lián)系,但我們卻找不到這其中的聯(lián)系。
用力摁了下王偉業(yè)婆娘的人中,我顧不上對那條長在她身上的死人胳膊的惡心,將她扶起來。
她開始還有點迷茫,跟著就是放聲尖叫,一把推開我,不停的甩著右胳膊,甚至用左右去扯。
可那半條胳膊就是這樣長在她身上,如同她自己的胳膊一樣。
我想去叫住她,八姑婆卻拉住我,朝我搖了搖頭。
一直到她發(fā)泄完了,她竟然重重的跪在我面前,讓我救她救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跪我,而不是跪八姑婆,但我知道我救不了她,朝八姑婆身后躲了躲。
八姑婆讓她仔細想想,最近有沒有什么怪事發(fā)生,還有這條胳膊什么時候變得不一樣了。
可她卻是兩眼發(fā)蒙,完全想不起來。
其實也能理解,一個人四肢是自己的,隨心所欲,能動能用的情況下,誰又會去想這條胳膊不會是自己的呢?
八姑婆讓村長婆娘將她先扶到姑子廟,讓她好好慢慢想,任何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錯過。
可村長婆娘卻怎么也不肯扶她了,生怕沾了她身上那條不知道怎么長上去的死人胳膊的晦氣。
這事情實在是詭異又讓人惡心,我看著王偉業(yè)婆娘臉色白了又白,跟著用左手撫了撫肚子。
我看她眼里有什么閃了閃,心里暗叫不好,剛想從八姑婆身后沖出來攔她,就見她猛的就朝著剛才那斷子孫根他家里沖了過去。
等我們急急地沖進去時,她已經(jīng)抓著那把剛斷了子孫根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菜刀將那半條胳膊給剁了下來。
地上鮮紅的兩灘血,一灘小而且已經(jīng)凝固發(fā)黑,另一灘鮮紅還在流動著,卻發(fā)著濃濃的腥臭味。
王偉業(yè)婆娘看著地上還有抽動著胳膊,臉上的冷汗如同豆子一般的朝下掉,死死的咬著發(fā)白的嘴唇不讓自己暈過來。
我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狠,手不自覺的扯了扯八姑婆的衣角。
可她卻將菜刀一扔,幾乎失神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我,左手又慢慢的撫上自己的肚子,蒼白的臉上居然帶著溫和的笑意,朝我柔聲道:“你應該知道的,你媽為了生你,連命都不要了。你會救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對不對?只要生下來,我也可以去死的。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讓他能像你一樣活下來好不好?”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怕嚇著我一般,臉上的笑容蒼白無力,卻又那么執(zhí)著的看著我。
我不明白為什么是我,她的眼睛就猛的一翻白,跟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八姑婆連忙脫了外套給她將傷口處扎好,又讓村長趕緊叫車送她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
幸好這時王偉業(yè)家里人追了過來,一見這場面,連忙抬人的抬人,找車的找車,一片混亂之后。
大家看著那只女尸的胳膊,全部都沉默了。
自從知道這條胳膊是那女尸的之后,我也不想去動了,但不能讓它就這樣躺在這里吧?
最后還是八姑婆用鏟子鏟起來裝袋子里,提著直接去找那女娃的家里人。
這是我第一次在村子里明目張膽的走動,可當我跟提著那條胳膊的八姑婆走到道上時,卻見道上站滿了人。
大家臉上都帶著沉重,村里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這種詭異又恐怖的事情,大家心里都開始害怕。
我甚至發(fā)現(xiàn),很多人在這么冷的天居然穿著坎子短褲出來,把能露出來的關(guān)節(jié)都露了出來,見我走近,那些人假裝無意卻又刻意的在我面前晃動,有的甚至還朝我難得的露了個笑容。
村里的孕婦都來了,她們沒有什么忌諱,也有可能是為母則強,顧不以前對我的那種懼意,直接跑到我跟八姑婆面前,問她們有沒有事。
而她們的男人,卻都臉色難看,尤其是吃過貓根的,再也沒有以前說到雄風大展時的那種得意,而是一片慘白。
我終究是小,被他們這種前所未有的熱情以及恐懼的情緒給嚇到了,嚇得朝八姑婆身后躲了又躲。
后來還是村長發(fā)了話,讓大家伙先去姑子廟避一下,畢竟姑子廟也有些年頭了,建村起就一直在那里了,村里又香火不斷,祖宗肯定會保佑我們的。
可他似乎忘記了,就前兩年,他還想著把姑子廟拆了建房子呢,就年前還因為要賣廟前那兩棵參天的百年大樟樹跟八姑婆大吵了一架。
村長說完,一邊安排著人領(lǐng)人去姑子廟,一邊打著眼色讓我跟八姑婆快走。
我跟八姑婆拎著那條胳膊,不再理會那些大冷天露著膀子從我們面前走過的村民。
可等村長婆娘帶著我們在一扇幾乎看不出顏色的木門前停下來時,八姑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了,再三看著村長婆娘,問她是不是帶錯了路,以可能是這里。
村長婆娘看了又看,說沒錯,這就是那女娃的家,就前兩年搬這里來的,柳木卯沒錢打酒喝,又欠了他家錢,被他們家直接趕了出去,然后一家子就搬進來了。
八姑婆似乎對這房子十分害怕,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一站在這門口,我就感覺一股子奇怪的感覺,心有點抽緊又有點興奮,好像房子里面有什么在輕輕地呼喚我一般。
我有點奇怪的拉了拉八姑婆的手,問她怎么了。
她拎著袋子的手動了動,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頭,朝我沉嘆了口氣道:“這就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