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
今年的端午節(jié)過得不怎么一樣,因為明天就是許斯年的成親之日,所以許府里忙炸了鍋。
新郎官兒呢,還在自己屋里嗑瓜子呢!
看著一地的瓜子皮,白清芬一臉冷漠,道:“你不緊張嗎?”
“有什么可緊張?將來比這種更大的事,我都不會緊張。”許斯年嗑完最后一粒瓜子。
得,人家都不在意,她又在意什么。
這幾天格外的熱,過得也格外快,每天都不知道干了什么就這樣匆匆過去了。白清芬聽著外面的奴才丫頭們在布置院子,實在煩躁的很。
“少爺,您得和白公子讓一下了,奴才們來給您收拾新房。”領頭的管家,弓著腰道。
剛好還能出去,許斯年求之不得,點頭表示同意。白清芬也跟著他走。
從上次那個后門出去,就是一個窄窄的小道,穿過去就到了集市上。
今天是端午節(jié),滿大街都是人,也飄著粽香。白清芬想起來這幾天整日悶在府里,她也沒有想起來吃粽子這回事,今天見了這各花各樣的粽子,實在饞的不得了。
摸摸口袋里,還有幾兩銀子,足夠買好幾個粽子了,拉著許斯年走到買粽子的攤販旁,自己挑了幾個肉粽,又給許斯年挑了幾個甜粽。
打開粽子放在鼻尖聞上一聞,許久沒有吃過這么好的粽子了,之前在云崖山上住,每天過日子都過的懵了,如今仔細一算,她也好幾年沒有吃過粽子了。
真可憐。
“你今日不怎么高興啊?”吃上一口粽子,她側頭問許斯年。
他漫無目的的負手走著,道:“沒有啊,就是感覺日子過的太快了。”
白清芬把一個粽子吃完,也道:“是啊,過得太快了。”
挑了一個甜粽剝開放到許斯年嘴邊,她笑嘻嘻的道:“來,吃一個。”
許斯年低看著夫子放到他嘴邊的粽子,還晃了兩下,又看看夫子,她嘴邊有一個糯米粒。他先是咬了一口粽子,又抬手把夫子臉上的糯米粒拿下來放到?jīng)]用的粽葉上,再用帕子擦擦手,道:“夫子這樣糊涂。”
她愣怔一會兒,隨即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笑道:“是我糊涂了。”把手中的粽子遞給他,道:“自己拿著。”
拿過粽子慢慢的吃著,他問夫子:“我領你去既明家行嗎?”
說到賀既明,已經(jīng)好些時日沒有見他了,也是,人家是家中長子,什么事務都要處理,自然會忙些。白清芬道:“好啊,我也沒有去過他府里呢。”
“今日就帶你去看看。”
走了大約一刻鐘,他們便到了賀府。看著要比許府華麗些,進去有幾個下人在打掃衛(wèi)生,看了許斯年來,一齊行了個禮。
看來許斯年對這里很熟。
繞過假山,再過了一個小橋,就到了賀既明的住處。
今天過節(jié),賀既明也難得在家休息,在閣樓上站在窗前,拿了一杯茶悠悠的喝著,看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為首的那個肯定是許斯年,后面那個…看著像白公子。
連忙下樓接住兩人,“你怎么來了!”賀既明握拳輕捶了一下許斯年的胸口,許斯年也捶了他一下,“怎么,不歡迎??!”
嘿嘿的笑兩聲,看見旁邊的白清芬,賀既明規(guī)矩的行了個禮,禮貌的道:“有失遠迎了,來,到我那里坐坐。”
白清芬含笑點頭。
三人一起到了賀既明的屋里,這里面的布景,果然是符合賀既明氣質的。
樟木的桌椅,有一個鏤空的屏風立在左側,再往里看,有幾個盆栽被他修的很精致,屋里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青木香,是賀既明身上的味道。
兩個人說了半天,也不知在說些什么,她就隨便轉轉。
“你說我明日就成親了,那你何時才娶親?”許斯年拿起賀既明桌子上放的狼毫,在紙上胡亂劃拉著。
賀既明搖搖頭,道:“我倒不急呢,之前父親隱晦的跟我提起過,可我現(xiàn)在還不想成家立業(yè),就婉拒了。”
許斯年咦了一聲,道:“我都成親了,你還能遠?”放下手中的筆,有趴在他耳邊輕聲道:“是不是…你有什么難言之隱???”
說完趕緊離開他,并還賤兮兮的笑著,賀既明一個拳頭打在桌子上,佯裝生氣的攆上許斯年,“你說我什么呢!”
聽見這動靜,白清芬以為發(fā)生什么了,便走過來一看原來是兩個孩子在打鬧著玩。
“夫子別走,來救救我!”許斯年一邊用手擋住賀既明的打他的拳頭一邊對白清芬道。
明知道是小孩子家的打鬧,白清芬沒有理會,又拿了一個粽子吃著。
那邊的打鬧聲停止,便聽見兩人在竊竊私語,具體說些什么,白清芬沒聽清楚,也不想知道。
忽的聽見許斯年一聲低吼:“你果然是不舉!”
“……”然后就又聽見打鬧聲音。
白清芬扶額,他們當真把她屏蔽了。
看時間差不多了,她提醒許斯年是不是該回去了,許斯年意猶未盡的看看賀既明,賀既明也點頭道:“是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若是耽誤了時間可不好。”
許斯年無語望天,今日是他最后一天自在日子了。
“要不今天別授課了行嗎?”他試探性的問。
看看他那幅樣子,饒是她再認真的給他上課,估計他也聽不進去,今天還是節(jié)日,索性就放了他一天假,白清芬呼出一口氣,道:“可以,但你成親后,我們每日必須都要上課。”
這么容易就同意了,許斯年當然要答應她啊,開心的笑道:“好!今天我們就不醉不歸,來,既明,咱們?nèi)デ鄻抢锟旎钜环绾危?rdquo;
他又拉過白清芬,道:“夫子你也去吧,里面好玩兒的很吶!”
賀既明倒是爽快,完全不把白清芬當外人,勾著她的肩膀道:“是啊,里面是好玩的很。”
對于賀既明突如其來的親近,白清芬不自在,但看著他這么好看的份上很快就適應了。煙花之地嘛,是個男人都想去,女人人想進去還進不了呢,她雖然是個女人,可她現(xiàn)在是假男人嘛,進去混一混,玩一玩也沒啥事。
秉著這種心理,她很快就同意了。
于是,嗯,三個人勾肩搭背的一起去了那里。
天色已經(jīng)有點微微的暗了,他們已經(jīng)到了門口,這青樓的名字叫綠葉樓。
嗯,這名字起的相當有含義。
門口出有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甩著帕子拉客人,見這三個年紀輕輕的公子哥,姑娘們一個比一個熱情,許斯年扯了一個熟悉的姑娘進去,賀既明也扯了一個姑娘進去,就剩白清芬一個人在這里。
“公子這好樣貌,那功夫一定不會錯到哪里去吧!”穿著青色長裙的姑娘,拿著帕子輕撫過白清芬的臉龐,笑聲也是魅惑的很,他沒忍住打了噴嚏出來。
周圍的姑娘一個比一個艷,一個比一個鬧,白清芬頭疼,便攜了那個姑娘進去。
這里頭一大堆人,看的她眼花,看了好久才看到他倆在哪里,白清芬不管后面的姑娘,可人家就粘著她,她無法,就自己扒拉著人群到他們兩個那里。
真是艱難啊,可算是到了他們這里,挨著許斯年坐著,跟她進來的姑娘一屁股坐到她腿上,差點給她壓出內(nèi)傷。
“奴家名叫江云兒,今天就由奴家伺候您。”姑娘介紹些,倒了一杯酒給她。
不怕笑話,白清芬長這么大真的連酒都沒喝過,從前師父嗜酒,她總以為酒肯定很好喝,便變著法子偷師父的酒喝,可是每次都被師父逮住,還總被罰。
現(xiàn)在有人遞給她酒,她還真想嘗嘗,接過江云兒手中的酒杯放到嘴邊泯了一小口,嗯,入口微甜,覺得挺好喝,便一口把杯種的酒喝光。
這酒怎么這樣辣!白清芬被辣出眼淚,身上的姑娘還不停地那手帕撩她,她求助的看向許斯年和賀既明,可人家兩個正跟姑娘聊的歡呢!喊了幾聲也不見他們答應,她嘆了一口氣。
江云兒又遞給她一杯酒,白清芬正煩,接過就仰頭暢飲,這次竟然感覺還不錯。然后就又自己倒了一杯喝著,越喝越起勁兒,江云兒有點被驚住。
漸漸麻木,只覺得這個酒壺里沒酒了,就拿了別人的,別人的也沒有了,她怒拍桌子站起來,大吼一聲:“拿酒來!”
周邊的人被嚇了一跳。
許斯年和賀既明這才反應過來,就看見夫子臉上有微微的紅暈,搖頭晃腦的快要倒下來。
許斯年離得比較近,連忙起來扶住她,“他這是喝了多少?”
江云兒淡定的道:“三個酒壺。”
三個酒壺那么多?!這里的酒都是最烈的,她是怎么喝下去的,更何況,這酒都有催情的成分!
看著懷中的夫子臉上越來越紅,她開始嘟囔著說熱。
許斯年心知不好,抱起白清芬就開始往樓上鉆。
賀既明不明所以,剛想跟上他去看看情況怎么樣,結果被身邊的女子圍住,逃都逃不出去。
樓上的許斯年匆忙開了一個房間,把醉醺醺的夫子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