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三皇子口中的宋鏡可是宋御醫(yī)之子?”皇后開口問道。
“正是!”楚云霆答道。
一時之間,大殿忽然安靜起來。
皇上沉默了片刻,隨即接過了卓雨湘手上的茶杯,放在手邊的桌上,并沒有喝上一口,隨口帶了一句,“起來吧!”
“是!”卓雨湘喏喏的退到了一旁。
她本以為楚云霆對她是有些意思的,并且那日他也曾在卓府公開說道,無論她的手變成什么樣他都會娶她,不然的話,她今日也不會冒此風險,來震懾皇后。
可在下了馬車的那一瞬間,她卻沒了底氣。
她不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什么,讓楚云霆突然變了臉色,更不確定在皇上面前,他會不會改口。
楚云霆忽然出手幫助自己,不知是好意還是另有目的。
總之在她的心中,忽然多出了好多的不確定,都是關于他。
他給了她太多的安全感,以至于他一個奇怪的舉動,便讓她亂了方寸。
好在最后有驚無險,可她也意識到,楚云霆并不像她想的那樣簡單。
倒是一旁的皇后,鎮(zhèn)定自若的發(fā)起了攻勢。
“想不到宋御醫(yī)之子竟有這般能耐,想來就是宋御醫(yī)也不敢夸下??冢恢苤畠?nèi)便能治愈傷疤,看來他還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啊!”
楚云霆嬉笑不語,心中卻一萬個對不起宋鏡,畢竟宋鏡可從未說過這樣的大話。
稍稍緩了緩神兒,他便再次開口吹起牛來。
“那是!本王結(jié)交的朋友那可絕對是非凡人物,莫說是治愈些疤痕了,恐怕就是起死回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夠了!”皇上忽然打斷了他的侃侃而談。“真是越說越不像話!”
楚云霆挑了挑眉毛,聽話的閉上了嘴。
皇后抬手掩笑,她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從不像話的廢柴皇子。
“皇上也無需動怒,這孩子向來愛開玩笑,不過本宮倒是想向他討一副美容養(yǎng)顏的藥膏,不知三皇子可否愿意啊?”
說完,她不禁將凌厲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卓雨湘。
她乃是后宮之主,一國的國母,怎會容她一個小丫頭來自己面前造次。如若她是這么容易被壓倒的人,又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就是要為難一下為她說話的楚云霆,她要他們知道,她可不是誰能來放肆一下就放肆一下的。
而楚云霆也聽明白了她口中的美容藥膏,她無非就是想要讓自己剛剛的大話被戳穿,這樣一來卓雨湘若想嫁得順利一些,便完全要看她的心情了。
不過,皇后卻看扁了宋鏡。
楚云霆嘴角勾起一抹邪惡,對著皇后答道:“當然愿意,待一周之后湘兒的手傷完全恢復,兒臣便將藥膏親自送到金霞宮。”
“那本宮就先謝過三皇子了!”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就等著一周后好好看看他們的笑話。
“好了好了,如若卓家小姐的手傷恢復,婚禮便如期舉行,十日之后的典禮,你們便好好準備去吧!”皇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他最是反感宮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對話,更不想理會這幾個在他眼里根本沒有分量人的較量。
說完,只見他起身而退,眾人恭送皇上離開。
卓雨湘站在一旁,雖然不語,但卻也聽得出這話中的微妙。
而最為明顯的,好像自己把楚云霆和宋鏡都拖下水了。
“卓家小姐留下,陪本宮去御花園走走,本宮還有好多話要交代的。嫁人之后的規(guī)矩,尤其是嫁入皇家的規(guī)矩,本宮都要與你細說一番。”
皇后點了名要她留下,楚云霆即使再不放心,也不好說些什么。
他嘿嘿一笑,掩蓋心中的不安,沖著卓雨湘嬉皮笑臉地說道:“心肝兒,好好跟母后學學日后怎么伺候本王,本王在宮門的馬車里等你!”
一句在宮門等她,便讓卓雨湘心中又有了底氣,原來他還是擔心她的。
她微微點了點頭,甜美的一笑。
……
卓雨湘隨著皇后來到了御花園,她知道皇后娘娘才不會交代她什么規(guī)矩之事,畢竟她也不是公主,哪里會有這種待遇。
“你們都下去吧!”
隨著皇后一聲吩咐,眾奴才便都被打發(fā)離開了他們百丈開外(大概三百多米)。
看這架勢,卓雨湘覺得這并不是個好兆頭。
“跪下!”
剛剛還和顏悅色的后宮之主,忽然就變了臉色。
她一聲喝斥,使得卓雨湘不得不立刻遵從。
“娘娘……”她心知肚明卻又故作緊張地抬眼望著她。
皇后伸手便一個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臉上,血紅的印子很快就爬上她的臉頰。
瞬間,她就覺得火辣辣的。
“你答應過本宮什么?看來你是都不記得了?”皇后不禁伸出另一只手,揉捏著剛剛發(fā)力的手掌。
卓雨湘再次裝傻,磕頭叩拜,“小女愚鈍,請皇后娘娘明示!”
“哼!”皇后不禁冷哼一聲,“看來你還真是愚鈍,才不過幾日你便將本宮的話忘得一干二凈了!”
“小女不敢,皇后娘娘的教誨小女時時記于心中……”
“別再糊弄本宮了!你當本宮是三歲孩童嗎?”皇后生氣地甩了一下衣袖,將頭扭了過去。
“娘娘,小女不敢,小女不敢,小女謹記當日娘娘曾說讓小女時刻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與……余東俊大人再有來往,亂了皇家的倫常,這些小女統(tǒng)統(tǒng)記得……”
卓雨湘怎么會不記得,她若不記得又怎會有今日這出好戲。
聽到這里,皇后似乎更加氣憤,她既然記得,那就是明知故犯,故意挑戰(zhàn)她的權(quán)威。
只見皇后忽然回首俯身,一把拽下她腰間掛著的鳳佩,高舉在她的面前問道:“那你來告訴本宮,這是何物?”
卓雨湘單純地抬眸望著她手中的物件兒答道:“這……不就是個玉佩嗎?”
話雖然說得有些輕松,但她心中明白,這不是簡單的玉佩,更知道這鳳佩的來歷和意義,畢竟前生楚蕓嬌曾拿著它在自己面前無數(shù)次的炫耀過。
對這鳳佩,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鳳佩,楚蕓嬌才冤枉她偷了去,讓余東俊將她五花大綁在府中的院子,皮鞭拷打了好幾個時辰……
今日,她便要用這鳳佩以牙還牙。
皇后嫌棄地瞥了她一眼,憤恨地繼續(xù)問道:“這即便只是個玉佩,你又從哪里得來的呢?”
“小女是在家中院里拾到的,就在卓府西院廂房的門外。小女看著像是個好東西,以為是姨娘落下的,想著今日要進宮面見皇上和皇后娘娘,為了不失體面才特地帶在身上的。”
卓雨湘說的合情合理,絲毫沒有一點破綻。
皇后再次站定,狐疑地望著她。
她的眼神堅定且沉穩(wěn),沒有一點心虛的樣子。
皇后這多年里閱人無數(shù),卓雨湘說沒說謊,她一眼便能分辨得出來。
這一次,她覺得她并沒有說謊。
她將手中的鳳佩拿到眼前,細細地端詳了一番,果然在鳳佩的玉面上看到了并不明顯的裂痕,看起來確實是在地上摔過,想來一定是誰不小心掉在地上的。
可皇后心中明白,去過卓府西院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公主,因為上次公主差點將熱茶潑到自己身上之后,她便讓她每日都來金霞宮抄寫女訓,以便讓她今后能更有規(guī)矩一些。
所以……
“你可知道這鳳佩的來歷?”皇后試探地問道。
卓雨湘搖了搖頭,“小女不知。”
“這鳳佩是本宮為后的第一天,皇上親自賞賜給本宮的。你將它帶在身上,可是想要腦袋搬家嗎?”
聽到這里,卓雨湘并沒有表現(xiàn)得像之前那般驚慌,相反卻十分鎮(zhèn)靜。
她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平靜地開口說道:“皇后娘娘是何人?又怎么會輕易要了人的腦袋呢?如今這鳳佩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好在沒有被踐踏破損,不然還真是罪大惡極了呢!”
話說到這里,皇后才意識到什么。
不錯,好在這玉佩被她拾了去,如今又落回到自己手中,若是真的被人踐踏破損,她又如何跟皇上交代呢?
記得那日,楚蕓嬌在金霞宮不知說了多少好話,才將這鳳佩要了去,為的是與余東俊做個定情信物,可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知道珍惜,不但偷偷去卓府看望卓雨湘,還丟掉了皇后視如珍寶的鳳佩。
皇后的心里憋悶得緊,似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緊緊攥著這鳳佩,再也不會將它轉(zhuǎn)送給任何人。
“來人!”
皇后一個手勢,百丈外的人群中立刻跑來一個奴才。
“擺駕余府!”
說著,皇后帶著浩浩蕩蕩的人群,便離開了御花園直奔余東俊的府上。
待所有人都走遠,卓雨湘才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得意一笑。
她知道余東俊喜歡使鞭,此刻相信一定在家中練習策鞭之術。
楚云霆站在宮門外已經(jīng)許久,遲遲等不到卓雨湘,心中不免為那個膽大的丫頭捏了一把汗。
終于見到人群朝宮外走來,卻發(fā)現(xiàn)坐在步攆上面的人是皇后娘娘!
“兒臣見過母后,請問母后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