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那一天,我在學(xué)校門口等他,后來學(xué)校的同學(xué)都走了,我站在路燈下,蚊子嗡嗡地直繞。
我以為他去了學(xué)校后面的咖啡屋,跑過去,他還是不在。
我慌了,掉頭往小區(qū)跑,雙肩書包在背上悶生生地顛簸,好像我每跑一步,就有東西拼命拉扯。
我跑到他家門口去敲門,喊他開門,敲了很久很久,那里的鄰居實在受不了我吵,走出門來,“秦淺啊,他們家搬走了,都這么晚了,快回家吧。”
我不信,他怎么可能搬家呢?我扔下書包,要翻墻進去,那鄰居拉我都拉不住,我爬下去的時候,劃破了腿都沒感覺疼。
屋門大開著,院子里都是不用的廢紙盒,站在院中間,感覺世界都在轉(zhuǎn),空蕩蕩的。
那個時候,我覺得是我把他弄丟了,是我傻等,是我平時總是黏著他,他才不見了。
——
回憶和眼前重疊在了一起,青黑的天,瘋跑的我,艱難地呼吸著。
“庭延。”
“庭延。”
“沈庭延。”
我大聲喊著,破了音的大喊聲,越來越遠,這一次,我不要再把他弄丟了。
我會告訴他,“我會陪著你,讓你的人生不會再鮮血淋漓。我會陪著你,不讓你不再孤單無依。”
跑了太久,嗓子疼得不想說話,我停了下來,四處張望著。
顧西城一直跟在我后面。
“你這樣,他就能回來嗎?”一路以來他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說,他看著我,短發(fā)散在額角,有種淡淡的蒼白。
我像是在安慰著自己,“他會回來,他不回來我找他回來,他不回來,我拉他回來。他今天不回來,明天也會回來。”
“他要是永遠不回來呢?”他看著我,眼眸深黑。
“那我就等他一輩子。”
風(fēng)吹過來,他的衣服貼在身上,分外頎長清瘦,衣著單薄。
我說,“你回去吧。”
如果,如果我當(dāng)時說的是,你臉色不好,就好了。
我們對望著,幾秒之后,小張跑了過來,顧西城轉(zhuǎn)身走了。
我也轉(zhuǎn)過身,跑過路口,接著找。
走著,眼前一個熟悉的,帶著執(zhí)念的,又孤寂的輪廓。
我停下來,下一秒,跑向了他,我抱住他的時候,塵土和汗味嗆上來,嗆落了眼淚。
“你終于回來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他干燥的大手,慢慢撫著我的發(fā),“我回來了。”
我大哭起來,在他的胸口。
我抓住了他的手,猛地抬頭看他。
他的聲音很低,疼痛而滄桑,“我沒有抓到他。”
我不安地看著他的眼睛,“那你……”
“沒有……”
我低下頭,淚又瘋狂地滾落下來,你要怎么辦?。?/p>
他抱著我,站了好久好久,就好像我是替他哭泣,就好像這樣他就可以溫暖一點。
回去的路上,小張見庭延回來了,打電話給局里的人,自己回去確認人員了。
回去的路上,庭延步子有些晃,好像下一秒就會倒下,我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他問我,“那天的報紙,你都看到了吧。”
我點頭。
我停下來,看著他,“以后,我會陪著你。”
他同樣停下腳步,寂涼的眼,他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