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城,“陸祁宋”這三個字,就是一個符號。代表的,便是商界的地位。
裴晚顏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和他這樣的男人扯上什么關系。可偏偏,這個世界上的不定因素太多了。
有的人,注定是要產生的糾葛的。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周末,裴晚顏剛打開家門,便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坐在沙發(fā)上。長腿交疊,看起來十分恣意。
他身側坐著的,是濃妝艷抹,滿臉笑意的裴晚芯。這樣的她,和平日同自己說話的模樣,還真是聯(lián)讓人系不到一起來。
“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裴晚芯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并未開口,便將所有注意力繼續(xù)投入到了身旁的男人身上。
反倒是陸祁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沖她開了口。
那氣勢,讓裴晚顏產生了一種他才是這里主人的感覺。裴晚顏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便低著頭打算上樓。
對于裴晚芯陸梓軒和陸祁宋三人之間的關系,她是沒有一點參與進去的欲望的。至于后來會怎么樣去發(fā)展,她也不大關心。
“那就走吧。”
陸祁宋起身,及時拉住了裴晚顏的手腕,阻止了她前進的步子。
手上突如其來的力道,讓她下意識的一慌,匆忙間,便轉過了身。對上的,是一張淡漠的臉。
他的語氣同他的表情一般,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剛剛開口說話的人,并不是他一樣。
“你們要去哪里呀?”
想比裴晚顏,裴晚芯反倒是顯得更加急切了一些。還不待她開口,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說話間,裴晚芯已經起身站到了陸祁宋身旁,兩條纖細的手臂緊緊的纏著他的胳膊,臉上大寫著無辜的疑問。
“爸讓我過來接你,去一趟老宅。”
對于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的人,陸祁宋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不過片刻,又恢復了之前的神色。
只是這話,卻還是對著裴晚顏說的。
雖然心下根本搞不清楚這是什么情況,不過既然是陸振峰的意思,那也不必多問,跟著他去一趟,便是:“好,麻煩了。”
沖著陸祁宋微微頷首,裴晚顏也算是致謝了。
感覺到自己被忽略,裴晚芯心里是千萬個不悅。若換做平時,總是要找一找裴晚顏的麻煩,才算是撒氣的。
只是現(xiàn)在,她只能恨恨的咬了咬牙,便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在陸祁宋面前,她一直,都是給自己塑造的一個大家閨秀的儀態(tài)。若是讓男人發(fā)現(xiàn)了端倪,可不好。
雖說現(xiàn)在懷著陸梓軒的孩子,可他,究竟能不能給自己一個交代,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這幾天,明顯能感覺到,陸梓軒對她已經沒了之前的熱情。
在事情沒有定數(shù)之前,她可不會傻到直接放棄陸祁宋這顆大樹。眼睜睜看著兩人離去,裴晚芯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
大概真的是最近接觸了幾次,算是漸漸熟悉了。對于陸祁宋,裴晚顏也算是稍微放得開了一點。
不動聲色的,裴晚顏將陸祁宋打量了一番。
他正靠在后座上小憩,臉上沒了之前的緊繃,反倒是柔和了一些。
說實話,不管怎么看,這心里始終覺得陸祁宋和裴晚芯在一起有點怪怪的,偏偏有說不出原因。
“怎么,有話說?”
驀地,原本閉眼的男人懶懶的撐開了眼皮。見她一臉的踟躕,倒是率先開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裴晚顏隱隱覺得,陸祁宋現(xiàn)在,是有笑容的。
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怎么可能?這是陸祁宋,可不是那種柔和到了無害,對誰都能笑一笑的人。
聞言,裴晚顏的小腦袋擺的就跟搖動的撥浪鼓一般,束在后腦勺的馬尾,也隨著她轉頭的頻率擺動著。
這一幕,落在陸祁宋眼里,倒是可愛得很。
雖說現(xiàn)在和陸祁宋也算是熟悉了,可真要開口去問人家的私事,多少還是顯得太過于唐突了。
見她不愿說,陸祁宋也不逼問。只是默默轉頭,就這樣看著她,那眼神,多少有點意味深長。
本就不是多親密的人,現(xiàn)在被他這樣盯著看,那張原本素白的小臉兒霎時變得火辣辣了起來,卻不好意思和他對視,只得轉身,將視線移向了窗外。
不過某人好像偏偏要和她耗下去一般,明知她轉了身,卻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后背。
這種感覺,讓裴晚顏覺得好像他真的能將自己看穿一樣。有了這個認知,心頭,變升騰起了一股子不悅來。
“你能不能轉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裴晚顏終究還是鼓起了勇氣,沖面前這個男人說道。只是底氣,好像并不大足。
“理由呢?”
陸祁宋突然朝著她的方向挪了挪,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嘴角輕輕向上勾起,笑得一臉燦爛。
卻不知這模樣,落在裴晚顏眼中,卻成了另一番味道。
邪魅------這是裴晚顏在心里給陸祁宋這個笑容的定義。
當意識到了自己這個想法后,裴晚顏猛地睜大了眼睛,就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這男人,難道不是應該用清冷,矜貴這一類的詞匯嗎?和邪魅,更是連半分關系都扯不上的。
只是她忘了,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毫無隱藏的落入了身旁這男人的眼里。
結結巴巴的,到底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我……我不習慣和人離得這么近……”
說話間,裴晚顏還不忘不懂聲色的朝著車門邊移了移。
“不習慣?那陸梓軒呢?”
見她逃避,陸祁宋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好好“習慣”一番。瞬間,裴晚顏身邊便多了一個人,直接將她逼到了車門的位置上。
陸祁宋可是記得,有一回在河邊,見過她和陸梓軒一起騎單車的。
那時大概是兩人剛剛開始戀愛,陸梓軒在前座上,裴晚顏在后座上,漸漸加速,不知前座上的人說了些什么,后座上的女孩,便紅了臉,不過一會兒,便伸手環(huán)住了前者的腰。
聞言,裴晚顏只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心頭一亂,酒店里凌亂的一幕,又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
也不遠再和他說話,只是轉頭,兀自看著窗外,也不再答話,直到車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诹死险鹤永铩?/p>
客廳內。
陸振峰在主位上坐著,身側的人,便是齊律師。下面,依次是陸勁松,王嵐和陸梓軒。
見陸祁宋帶著裴晚顏過來,三人皆是吃驚不小。
今晚,老爺子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便將大家都留在了客廳。卻沒想到,還將裴晚顏叫了過來。一時間,也是摸不著頭腦。
“她來干什么?”
一見這情形,王嵐便先沉不住氣了。雖說嘀咕得小聲,可這廳里,也就這么幾個人,誰能聽不見?
見陸振峰皺眉,陸勁松便橫了自己的妻子一眼,示意她先閉嘴。王嵐也是識趣,知道自己再說也討不著好,便收了聲。
“爸。”
“陸爺爺。”
同陸祁宋一起,裴晚顏對著陸振峰微微鞠了一躬。對于現(xiàn)在的情況,也是一頭霧水。
“來了?坐吧。”
陸振峰換上一副笑臉,指了指另一旁的座位,示意陸祁宋和裴晚顏坐下。
“齊律師,可以開始了。”
見人到底,陸振峰沖身旁的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諸位,下面我將念一份股份轉讓說明。”
陸律師清了清嗓子,將在座的人全都看了一遍,才繼續(xù)說道:“先陸振峰先生,將其名下所持有的陸氏集團股份轉讓百分之三給裴晚顏小姐。該股份,會在裴晚顏小姐結婚后,劃歸其名下……”
齊律師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哐當”一聲,陸梓軒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倒了地上,四分五裂。而他,還保持了之前的動作,一臉茫然。
不止是他,王嵐和陸勁松皆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陸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代表著什么,他們心里都十分清楚,所以更是覺得不明白,陸振峰此舉,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陸爺爺,我不能要。”
在看到齊律師遞過來的說明書時,裴晚顏一臉驚愕。
陸氏集團的股份,哪里是能隨便轉讓的?之前,偶然聽陸梓軒說過,就算是他,陸振峰也只承諾了,在他婚后,會劃分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他。
陸祁宋之所以在陸家能有話語權,更多的原因,便是他手中握著陸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可現(xiàn)在,裴晚顏作為一個和陸家根本沒有瓜葛的人,卻能分到百分之三的股份,不得不說,這確實是讓人驚訝的。
“收下,孩子,這是爺爺給你的嫁妝。”
陸振峰站了起來,將裴晚顏推回來的股權轉讓書再次遞到了她面前,說道:“這是梓軒欠你的。”
語氣里,是濃重的嘆息。
這句話,讓裴晚顏和陸梓軒心頭都是一頓。難不成,是陸振峰知道了些什么?
“梓軒欠的?爸,你這樣說就沒道理了,這婚禮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突然不想結婚的,是晚顏,和梓軒有什么關系?”
王嵐心中自然十分不滿,連帶著語氣也尖酸了起來。
“哼,有時間鳴不平,還是先問問你的好兒子吧。”
說完,陸振峰便冷哼一聲,直接離開。留下了一屋子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