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手腕上的傷口已經(jīng)痊愈,他們就趕回了江南,白夏對秦暖和慕辰的孩子很是感到好奇,便打算探望他們以后,去北漠看看,她并不是一個念舊的人,可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她也逐漸變得更加珍惜所擁有的一切。蘇秦就在她身邊,眼神流轉(zhuǎn)間,便可明白她的心思,她這一生能有著相知相識之人,也算是幸福的。
自從白夏找回了本體,恢復了法力,便是半個神仙了,只差歸位,可她卻是不愿意的。一則失去了人間的繁華嬉鬧,二則沒有了闖蕩江湖的時間,三則是天宮寂寞,人心冷漠。她不想再經(jīng)歷這些人情世故,還不如就在江湖闖蕩,怡然自得。
七月流火,白夏穿了一身白色綢布衣裳,外面加了一件薄紗,顯得更加飄逸,蘇秦換了同色的衣服,白色的發(fā)帶將發(fā)絲高高束起,顯得神清氣爽。不過半日光景便抵達江南,江南此時是一派清涼的感覺,飛檐灰瓦,流水潺潺,頗有些水墨畫般的意味。熱鬧的街市上,有一家客棧,名喚辰暖,白夏便想到了慕辰二人,蘇秦和她攜手走進那家客棧,裝潢得十分精致,粉藍色的墻壁,掛著白色的紗帳,窗戶打開,很是通風,里面柜臺處站著幾個年輕的女子,衣著華美,是接待住宿和點菜的相當于小二的角色,所以說,這店家的生意比其他店家的要好得多。站在最外面的一個女子看見蘇秦二人進來,立即笑吟吟地走上前,行動處如弱柳扶風,言語間似春雨如酥:“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宿?還是就在此吃食?”蘇秦還沒來得及說話,白夏就擋在蘇秦面前:“我要見你們店主。”那女子微微遲疑,還是面帶微笑,語氣柔和:“客官,我們店主一般不在此處,除非是店里出了什么問題,才會有人前去請他們過來。”
“他們?”白夏微微沉吟,“你們的店主可是不止一人?”那女子點點頭,白夏勾起一個算是邪惡的微笑,手向身后一揚,一道風刃掀起了一張桌子,那桌子瞬間被劈成兩半!店里的人,瞬間雞飛狗跳,四處逃竄,蘇秦看見柜臺后有一個男子不著痕跡得離開。
不多時,一陣慌張的腳步聲傳來,身后跟著的是踏實沉穩(wěn)的腳步聲,似乎沒有一點慌亂。然后是先聲奪人。隨著那一句:“聽聞有個女子似是要挑戰(zhàn)我們……”一雙銀靴跨過門檻,話音戛然突轉(zhuǎn),“阿夏!將軍!”慕辰一身銀色的衣袍,端的是成熟的風姿,已為人父的他,風度哦了一絲穩(wěn)重。他難以掩飾面上的激動之色,只是匆匆將店里的人安排好,將客棧打理干凈,并在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yè)的牌子,又差人前去將秦暖帶來,這才招呼他們在桌旁坐下。
十年的打磨,慕辰更加適應(yīng)了人界的生活,只是白夏卻不知道秦暖的真實身份。并不是有意瞞她,畢竟仙妖兩界向來不和,只怕是鬧開了來,兩邊的面子都掛不住。
一邊的侍女端上茶來,馥郁的芳香氤氳開來,帶著茉莉花的余香間雜著茶葉微苦的味道,白夏不由得贊嘆:“茉莉花茶中的圣品——飄雪。聞之怡人,嘗之醇香,這茶不錯哦。”蘇秦看了白夏一眼,細嗅那茶香,悠悠品嘗。慕辰端起茶杯:“采的是霜降早上的露珠和輕霜,用香爐鼎存儲,放置于冰水中以免揮發(fā),現(xiàn)取來煮沸,直直沖入茶葉,將第一道水過濾,再次沖泡,自然有此美味。”
白夏飲著杯中茶水,一面問道:“秦暖姐姐呢,怎不見她?”慕辰臉有些發(fā)紅,緩緩道:“許是還在路上,她有了第二個孩兒,身子不大方便。”
話音剛落。就是淺淺的香風襲來,秦暖穿著大紅的衣裙,小腹微微隆起,但還是很瘦的模樣,一只手里還牽著一個男孩兒,她看見白夏,激動地抱住她,眼角滑落淚珠,那個小男孩抓住秦暖的衣角,很是懂事:“娘親不哭,阿夏姨不是健健康康的在這里嗎?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白夏不由得看向那孩子,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簡直和慕辰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膚色是秦暖那般白皙細膩,就是一個小小美男子,以后定是要俘獲不少女孩的芳心的。
“今晚就在這住下吧。”秦暖拉住白夏的手,“我們也該好好聚聚了。”
四人言談甚歡,蘇秦二人也便在這住下。
這家酒樓似乎是慕辰和秦暖的主要收入來源,但是利潤定會是極高的。他們的家在江南的中心地段,是四進四出的大宅子,門口擺放了兩只石獅子,幾株富貴竹掩映周圍,里面是非常寬廣的平地,正中修葺了一方池塘,幾朵睡蓮搖曳水面,幾尾游魚嬉戲其中,好不歡樂。東邊是主臥,梅蘭竹菊種植四周,四季便有花香馥郁,南面是廚房,仆人匆匆來去,準備著院里大家的飯食,西面便是客房,常青樹密集的排列,綠色映襯,更顯親切。北面是書房,翠竹屹立,氣節(jié)高雅。
蘇秦便是調(diào)笑,說道:“想不到你們這小日子過得倒也舒坦。”慕辰笑而不語,秦暖就抓住白夏的手:“多虧你們,才有我們的今天。”似是覺得話有一絲不妥,畢竟白夏和蘇秦連真正意義上的相守時間才不到一天,秦暖岔開話題:“這么晚了,走去吃飯!”
飯桌上,彩色琳瑯滿目,勝似滿漢全席。蘇秦笑:“只怕是皇宮的御廚做的菜才有法和我們這桌菜相比了。”慕辰接話道:“那是自然,這位師傅便是我從皇宮里面搶來的。”
“聽聞余崇拒絕的重登帝位,將皇位送給了皇后,自己和溫故在江南這邊定居了?,F(xiàn)下是女皇當權(quán),男子的地位可是被壓迫了不少。”秦暖撫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看著白夏,“現(xiàn)下也就不怕什么了。”
慕辰也就接話:“可是要在這里多玩耍幾日?”白夏急忙拒絕:“我還要去北漠一趟,我想看看我爹爹如何了,十年了,只希望他還健在。”蘇秦也說:“我順便帶阿夏去走走,鍛煉鍛煉她的武功,就算靈力都基本恢復了,但她的武力值還有待提高,至少要能打得過連卿。”
聽見連卿的名字,桌上的幾人都有些沉默。慕辰問道:“連卿可是有什么不同?”白夏驚訝地看著他:“你從何得知?”秦暖僵硬地笑了:“慕辰救了連卿。”白夏瞬間啞口無言,也順便了解了這件事情。
連卿當時和蘇秦配合救下白夏的時候,受傷很重,在璜山修養(yǎng),但是慕辰曾經(jīng)在人間找白夏的時候被環(huán)境所困,是連卿誤打誤撞救了他,當時秦暖就在連卿身后,二人一見鐘情,慕辰也就決定以后要還連卿一個人情。何況秦暖現(xiàn)在又和慕辰在一起了,所以從道義上將,更應(yīng)相助。于是慕辰便拿了護心丹,前往璜山救了連卿,連卿的得以提前出關(guān),只是性子和以前約莫有些不同了。至此以后,慕辰再也沒法聯(lián)系到連卿只有那璜山里面他居住的屋子里,那張白玉書桌上留下的信函:多謝二位相助,今思緒混亂,不受自我控制,愿見諒,現(xiàn)已離去,勿掛念。
不想就是十年匆匆,他囚禁了白夏,也囚禁了自己的心。這一夜,除了有孕的秦暖,大家都是不醉不休。
客棧的房間總是帶著一絲絲曖昧的氣息的,秦暖笑得不懷好意,將他們兩個安排在一間房間,還在白夏耳邊低語:“我都有了兩個孩兒了,你們也該生一個,最好是一個女兒,好嫁給我的兒子!”白夏略微無語,揉著喝醉的生疼的腦袋,回到房間,倒頭就睡。蘇秦將白夏緊緊抱在懷中,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心跳,安然入睡。
翌日醒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白夏在蘇秦懷里醒來,看著他纖長的睫毛,秀挺的鼻梁,粉紅的嘴唇,不由得感嘆,怎么就長得這么好看呢?蘇秦眨眨眼睛,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人,內(nèi)心是無比的滿足這種愜意的,沒有人打擾的日子,真得是很難得。
用過午膳,蘇秦二人便打算啟程前往北漠,他們選了一匹馬打算共乘,千里馬的優(yōu)勢就是力氣大,跑的遠,他們也該是好好享受愜意的時光了。
雖然心中很是不舍,但他們還是很快離開,下一站是湘西。
早就聽聞湘西是一個極美的地方,這次真真正正到了這里,才體會到這里的魅力。魅力的少數(shù)民族的姑娘們穿著鮮艷的衣服,帶著銀色的首飾,在岸邊調(diào)笑著洗衣服,男子赤膊上陣,五人一組,在狹窄的小船上,在湍急的河水中,唱歌她聽不懂的歌曲,激越地向前奮進!
白夏激動的拉著蘇秦,蘇秦牽著那匹馬,緩緩踏入這個神奇的地方。突然,一個滿面皺紋的老婆婆,穿著黑色的斗篷,一把抓住白夏,語氣里滿是嚴肅:“你是不是被種植過香豆子?”白夏狠狠一驚,那老婆婆已經(jīng)走遠,口里還在念叨:“香豆子,銀豆子,金豆子,比不上妹妹眼里落下的珍珠子……”
白夏握著蘇秦的手,只覺得后背滲透了一層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