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大雨之后,天空是久違的深藍色,繁星點綴,閃閃發(fā)亮。
寂靜沙丘在微風的輕撫下,勾勒出新月般的模樣。那里有一汪清泉,是沙漠里罕見的生命之源。在清泉后方,是茂密的森林,樹木高大粗壯,中間是一條綿長的小路,曲曲折折彎向前面,四周的沙地被柔軟的青草取代,踩上去的瞬間,是軟軟的觸感。
觸目的是青翠欲滴。
他們就停在了這森林中間。樹木的枝葉間,灑下輕柔的月光,斑駁了時光。白夏用力拍了拍發(fā)燙的臉頰——蘇秦的懷抱是如此的熾烈溫暖,他搭在自己雙臂上的手是滾燙的,貼近了太陽的溫度,連帶著心跳都難以抑制,還有林間微風拂過的沙沙的聲響,都變得夢幻。現(xiàn)下,是沒了任何人了。白夏告誡自己要冷靜,可是,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散去。
安靜的森林,北漠獨特的風景。
“你說話,算話嗎?”蘇秦的嗓音微微沙啞,是醉酒的醇香,風化了尖銳的頑石,在心口綻放嬌艷的花。
白夏緊張地點點頭。
然后,感受到的是灼熱的呼吸,在鼻息間纏繞,她微微垂在身側的手收緊,指甲不停地刮著手心里的汗珠,蘇秦握在手臂上的手搭在腰間,微微用力。然后,是輕柔的觸感點在唇角,有玉蘭花的香氣。就這么輕輕的觸碰,白夏只覺得強烈的幸福的感覺縈繞周圍。
——蘇秦親吻了她。雖然不是慕辰和秦暖那樣??墒?,她卻感覺到很滿足。
蘇秦微微嘆息,這感覺就如千百年前,她拉著他的手,第一次親吻的時候,青澀卻甜蜜,讓他忍不住想要加深這種感覺,卻又害怕驚嚇到她。
白夏悄悄將手環(huán)抱上蘇秦的腰,嘗試著回應,可是,還在她沒來得及表示對這個充滿溫柔與憐惜的帶著玉蘭花的吻做出任何表示的時候
——“有人在!定是北漠粗鄙之人!”
——“走,快去看看!”有闖入者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蘇秦立刻松開白夏,她臉頰上還帶著紅霞,渾身也似乎使不上力氣,端的是嬌俏可人的模樣,正如以前,清晨早起,浮云薄被中探出的小腦袋一樣,讓人憐惜。
蘇秦不想和那些人正面交鋒,正欲帶白夏飛身上樹躲避,可終歸遲了一步。
“站??!”來人厲聲喝道。
白夏躲在蘇秦懷中支出腦袋看去,來人一身黑色勁裝,頭發(fā)一絲不茍的盤起就連臉上也畫了兩道黑色的墨水,讓人看不出本來面目。他身側偏矮小的人亦是如此打扮,不過手中多了一對流星錘。
氣氛略微緊張。那身材高挑的直接抬手,空中隨之綻放了一朵巨大的紫色的蓮花,白夏清楚地感受到蘇秦的雙臂用力收緊。
“怎么了?”白夏沒有開口,拉下蘇秦的一只手,在他手心寫道。
“是崇明山莊的人,不知為何他們竟卷入朝堂之爭。”蘇秦在她耳邊低語,“他們本不分正邪,只為利益。待會兒你就在此,切勿有任何動作。”
蘇秦將白夏留在那大樹背后,不顧她拒絕得目光,用結界將她護住,只身轉出去。
“喲,還以為是個孬種,不曾想是清水派幫主大人啊。”高個子笑道。
“幫主又如何,還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呢。”小個子語帶譏諷,眼帶不屑。
蘇秦淡淡一笑,抽出腰間的短劍:“試過便知道了。”
“聞說蘇幫主擅術法,可……”高個子沉吟。
“蘇某今日斷不用術法。”
“那……”小個子話沒出口,便將手中的流星錘揮出,帶著凌厲的殺氣,壓迫而來,蘇秦提氣,輕飄飄閃過。那高個子趁機灑出一把飛鏢,呼嘯著刺向蘇秦,蘇秦只得避開,右臂被劃傷一道傷口,滲出點點血絲。
“看吧,我就說。”小個子期身上前,將流星錘再次狠狠砸向蘇秦,“這幫主,沒多少實力的。”
蘇秦聞言,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順著那風刃,右手抓住了那流星錘,用力往面前一拉,小個子便被抓到身前。高個子欲上前,卻只是又扔了一把飛鏢,只是失了準心,大部分向下,插入了小個子的背部,一瞬間只聽見小個子的哭喊:“說好要活的,不要抓了蘇秦,把我弄死了!”
蘇秦微微一怔,抓他?
高個子就在這時邁開一步,把一根繩子拋了出來,金光閃閃,無風自舞。那繩子直直沖向蘇秦,蘇秦只好放開手下的小個子,往后提氣躲閃,卻不料,身后一把匕首,從他右胸橫穿而過。
似乎感受不到了疼痛,他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片朦朧,那兩個闖入者身影漸漸模糊,他回頭,那邊樹下,淡金色的結界已經(jīng)破開,他希望白夏不要跑出來,因為背后,是那張艷麗的臉。蘇秦閉上眼睛之前,腦海中是那個柔軟的吻,然后竟是笑了:“你又從璜山跑過來了?”
白夏一直在結界里,聽著外面打斗的聲音,緊張無比。當那結界碎裂的時候,她的心中突然狠狠一沉,什么也顧不上了,匆匆跑了出來,那兩個闖入者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那個躺在地上的人牽動她的心跳。
白夏沖過去蹲下,蘇秦雙眼緊閉,他的手邊,有一雙暗金色的靴子。她順著那鞋子向上看去,是一個長相極為艷麗的男子,帶著陰柔的氣息,又雜糅了王者之氣
——是上一次截走她的人。
“阿夏……”連卿言語間皆是興奮,“跟我回去可好?”
白夏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那受傷的男子。嫣紅的血染濕了翠綠的小草,那傷口無比猙獰,她突然抬頭,看著連卿的雙眸:“想我跟你走?”
連卿心中就像點亮了一盞燈。
“治好他。”白夏算是下達一個命令,“這是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