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皇上更衣用膳后便前往靖貴妃的住處,自從西涼別月嫁進王府,獨孤明宇毫無例外地將舊歲后的第一天給了西涼別月,熟知皇上這樣偏疼自己,西涼別月總思忖著如何給皇上帶來新意。
“娘娘,該更衣了。”穆英端著靖貴妃的金絲衣物在芷陽殿外候著。
“你進來吧。”屋內(nèi)威嚴十足的聲音傳來,穆英的后背不自覺地挺直。
穆英悄然步入門內(nèi),只見靖貴妃對鏡而立,一襲黑發(fā)如瀑般垂落腰間,細長的胳膊撐著腰肢,明明是懷著五個月的身孕,腰間曲線卻如常,背影單薄好似紙人,太醫(yī)說了這是心疾,穆英猜是因為東宮那一位。
“娘娘,皇上就快到了,您尚不更衣嗎?”穆英問。
“幫我在發(fā)上簪一朵素金攏花,薔薇制樣的。”說話間西涼別月已經(jīng)坐到了梳妝臺前,端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容顏。
“娘娘,不上別的妝容嗎?”穆英問道,手中捧著的金絲線衣是去年年末剛命衣冠司手工制成的,還是因了皇上的榮寵才能得了這攢金的面料,不在大年初一的時候穿上實在可惜。
“新年頭一天,你怎么犯上了嘴碎的毛???”西涼別月一邊順著發(fā)尾,一邊盯著鏡子中的穆英,“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可打聽好了?”
穆英說:“娘娘,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今兒我再差人去找芍藥,她因得了肺癆,被監(jiān)禁在女醫(yī)館中,您說這天底下怎么有這么巧的事情呢?”
“最近宮中是傳著時疫,也不必像驚弓之鳥一般,那芍藥的全家老小都在我手里握著,怎敢造次?在我宮中做事,頭腦放機靈一些,過兩天皇上要征戰(zhàn)北漠,宮中必是慕容氏獨大,要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收起鋒芒,待我將腹中的胎兒安心生下才好。”西涼別月說。
今年朝中的局勢對她的西冷母家十分不利,京畿之北的驃騎五將軍聯(lián)合進京,一眾文官的實權(quán)被削減,她的父親身居三公之首,為皇上的首席太傅,也被奪取了兵吏之權(quán),母家多次來書信,一定要在御前爭一爭榮寵,她只盼著肚子里的這個是個男兒,這樣便有望被立為太子,和慕容家于朝中抗衡。
“皇上駕到!”門外傳來御駕到臨的聲音。
西涼別月緩緩地站起,扶腰跪下,門倏然打開,獨孤明宇長身玉立的身姿隨著光影來到了西涼別月的跟前,“哪個叫你這樣跪著的?”說著連忙將西涼別月扶起,觸到的卻是她冰涼的手。
“皇上這樣的話也對皇后說呢,臣妾自知沒有皇后尊貴,自然不能僭越禮數(shù)。”西涼別月嘟起了嘴。
“怎么懷著個孩子反倒不像是個要做額娘的人了呢?”獨孤明宇無奈地說,目光卻被西涼別月發(fā)髻上的那捧攏花吸引了。
“臣妾今天素面迎圣上,還望皇上不要怪罪。”西涼別月輕輕地將一抹掉在耳畔的發(fā)絲攏到耳后,耳垂上嵌著的細白珍珠顯露了出來,手腕上的銀鐲子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曇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