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只是手臂上有劃傷,只要按時敷用微臣開的藥幾日內(nèi)便無大礙。”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聶允皺著眉,目光落在李太安為杜玉茗層層纏繞上的手臂上,心中煩悶無比。
她剛才就是拿著這樣一只受了傷的胳臂磨了半個多時辰?
杜玉茗此時只是低著頭,不敢看聶允。她可以感受地到此時聶允的身邊氤氳著一股沉悶的氣氛。讓她想要逃離。
杜玉茗啊杜玉茗,先前殺人的時候都不眨一下眼睛,這會就一個聶允而已怎么就怕了。
杜玉茗下定決心,猛地一個抬頭。目光就那么直直地撞進了聶允深邃的眸中。
“那個,皇上…”
“愚蠢!”
還不等杜玉茗將話說完,聶允卻突然靠過來,向她的臉伸出了手,驚得杜玉茗半句話就噎在嘴邊。
聶允是要打她嗎?
杜玉茗微微顫抖著身子,瞪著聶允。
然而聶允的手卻并沒有按她預(yù)期地打在臉上,而是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頭上。
“疼嗎?”
那樣溫潤如水的語音讓杜玉茗竟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怔怔地看著聶允的容顏,竟感覺這個男人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聶允,而是別人假冒的。
聶允看著杜玉茗霧氣朦朧的一雙眼就那么失神地落在自己身上,無奈地笑了笑,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fù)崦庞褴念~發(fā)。
“玉茗,以后痛不要自己忍著,要與朕說。”
杜玉茗感受著從聶允身上不斷傳來的溫暖,與他輕柔地?fù)嵛俊>薮蟮姆床?,竟讓她的防線在一瞬間崩塌。
她緊緊地環(huán)住了聶允的腰,輕聲哭泣起來。
懷里女人輕微的顫抖,讓聶允依稀可以感到杜玉茗的悲傷。聶允的心狠狠得糾結(jié)在了一起。想要安慰卻又無從下手。
是他做得過了。杜玉茗即使表面再堅強終究也只是一個女子。
他對杜玉茗入宮后的遭遇并非聞所未聞,但他看著杜玉茗不過是一個和親郡主,卻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堅韌,與世無爭的樣子就更想要折磨她,想要摧毀她的信念。明明是自己的嬪妃卻疏遠(yuǎn)自己,反而與聶沐交好,他的內(nèi)心總是會有一股憤怒,讓他想要毀了杜玉茗。
所以他放任甚至助長麗妃欺負(fù)杜玉茗。
這一次,他本可以將犯有欺君之罪的杜玉茗打發(fā)到辛者庫,但是他卻鬼使神差地將她調(diào)來了御書房。
還做出了那么多沖動的事情。
是喜歡杜玉茗嗎,并不是,自己只是對這個女子有好奇而已,既然不是,自己又為何關(guān)心她,關(guān)心她的傷,關(guān)心她和聶沐的關(guān)系。
聶允看不透自己,看不透自己對于杜玉茗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不可以,連曾近一心一意跟著自己的安嬪進了宮也受不住權(quán)利的誘惑,而杜玉茗這個和親郡主更是背負(fù)了雪輝國的命運而來,她的心注定不會純凈,自己一定不能被一時的假象迷惑了。
想著這些,聶允對懷中的杜玉茗的懷抱有了一絲抗拒,他將杜玉茗抱著自己腰的雙手掰開,將自己從她的懷抱里抽了出來。
“你回勤政齋洗把臉再回來服侍。”
聶允此時的聲音已變回了平時的冰冷,讓杜玉茗猝不及防。
聶允看著杜玉茗還定在原地,不耐煩地?fù)]了揮手。
“還不快去。”
杜玉茗低下了頭,不再看聶允,輕輕地說了聲:“是。”
就匆匆地跑回了勤政齋。
她正在缸中盛水,無意間從水面上瞥見自己一副哭慘了臉先是呆住了。
自己怎么動了情。聶允說慣了哄人的話,自己怎么就當(dāng)真了。
杜玉茗趕緊用水撲臉,急切地想要洗凈淚痕。
只是風(fēng)沙正好迷了眼才哭的,她這樣胡亂地想著。
但是她忘了御書房里何來的風(fēng)與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