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什么呀?”公主表面上看起對樂舞十分專注,其實(shí)心思卻在這段諸侯王告郎官的是非上。
“呃……”哪知韓嫣卻吞吞吐吐。公主見狀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八成與她那年在甘泉宮相仿。這小子跋扈慣了,定是又借著副車招搖過市了。
“同甘泉宮遇著我的那日一樣?”
“呃。”韓嫣也不好否認(rèn),算是默認(rèn)了此事。
“韓郎好不懂事,這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都不懂。江都王避得是皇上,你拿副車誆他,他不告你才怪。”
“我也不知是江都王,長驅(qū)過去,直到被告了一狀才知道。只怕太后怪罪。”
“你剛得罪了我,就要我給你求情。于我有什么好處?”
“韓嫣一向知道公主面慈心善,見不得我們挨罰,特來求公主。我們那些胡鬧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太后降罪韓嫣事小,就怕屆時(shí)牽累了皇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自小你就會(huì)賣乖,闖了禍總是要我去替你們兩個(gè)求情。”韓嫣是皇帝的伴讀,兩人六七歲便一處起居,小孩子在一起難免惹禍,每每闖禍便央求平陽公主往太后、先帝那里求情。韓嫣如此長大,遇事求平陽公主已成了習(xí)慣。
“求公主指點(diǎn)一二。”韓嫣見公主答應(yīng)了,急忙就坡下驢,求公主指點(diǎn)迷津。
“母后自小妹入漠以來,一直悶悶不樂。想來是思念女兒所致,可是大漠山高路遠(yuǎn),我那兩個(gè)妹妹怕是這輩子都再難相見了。不過母親還有一個(gè)流落民間的女兒,不如你同皇上說了,若是能把這位姐姐接到宮中相見,一則解了母親憂思之苦,二則母后到底念著你的好處,此番就不責(zé)罰你了。”
韓嫣得了公主的指點(diǎn),千恩萬謝。又見公主好人做到底,說了一句:“母親若是見演軍樂,必定思念南宮、隆慮二妹,可憐我們骨肉天各一方。”
韓嫣趕緊道:“其實(shí)王太后微時(shí)所生的金氏女就在長陵。若論團(tuán)圓,也是可以相見。”
皇上一聽,軍樂也不看了,說了一聲:“你小子怎么早不說!”說著就帶著眾騎郎往長陵去尋金氏。韓嫣回看平陽公主,暗自長揖,算是一謝。
平陽公主自知皇上向來雷厲風(fēng)行,這金氏女大約不日就要迎至宮中了,便尋了個(gè)借口往王太后處去了。果不其然,次日一早皇上就把金氏往太后跟前一送,那宮中頓時(shí)就哭成了一片。
平陽公主也是百感交集。畢竟兩個(gè)手足往匈奴一去,此生不知能否再見,這便是人生一悲;這金氏雖是異父但到底是同母,如今姐妹能夠相見,卻也是一喜。大悲大喜之間,平陽公主掛著淚花,嘴角卻噙著笑,道:“劉娉拜見姐姐!”
見女兒一拜,王太后這才收起眼淚,忙對金氏道:“快來見過她。這是你大妹妹,平陽公主,她下面本來還有兩個(gè)妹妹,只是和親去了匈奴,母親身邊就只余你們兩個(gè)了。”說著又引了一串眼淚,虧得平陽公主攔住:“母親,今日大姐歸家,本是高興的事情,咱們娘母們何必哭哭啼啼呢?”
王太后高興不提。劉徹卻繞過東宮,將那金氏封作脩成君,儀比長公主,以長姐之禮待之。陳皇后聽得消息,要她去拜見長陵小市出身的姑姐脩成君,坐在椒房殿中好一通罵。頭一句便是:“她金俗是個(gè)什么東西?也配打了長公主的儀仗,叫我來拜?回去告訴皇上,就是平陽長公主劉娉,我也一向不拜她!一個(gè)市井小民,她過來給我磕頭我都不愿睬!”
阿嬌這段抱怨自然從大長公主那里傳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東宮竇太后雖然對此不甚滿意,對竇太主說得卻是:“王娡也是苦命,兩個(gè)女兒都和親匈奴,換了你你能受得起?如今尋回來這么一個(gè)女兒,也算是老天憐惜她。倒是阿嬌該改改自己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