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黑發(fā),清冷如他。我想不通,一個男鬼的身上,竟然有一種高不可攀,凌駕于萬物之上的縹緲仙氣。而這鬼中仙的身上,又暗藏著滔天的鬼氣,邪惡而強大,可以肆意虐殺任何屬于他的獵物,絕不留一點慈悲半點同情。
真是一個復(fù)雜的紅衣男鬼。
我匆忙從地上拉起顧小言,查看她的傷勢。
就在此時,尹紫櫻一聲長嘯,從我身后一手扣住我的喉嚨。她發(fā)出桀桀笑聲,帶著得逞后的狂妄和痛快。我被扼在她的手中,本以為在劫難逃,卻在下一刻,尹紫櫻的笑聲忽然變成嗚嗚哭聲。
而我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松,我回過頭來。只看到尹紫櫻披散著頭發(fā)垂落在地上,捧著肚子,正趴在地上哀嚎著。而她的身后,是冷眼看著地上的紅衣男鬼。他的虹淵在她的肚子處停留著,卻沒有要拔出來的意思。我知道,將虹淵留在她的身體里,就好像最殘酷的懲罰,因為尹紫櫻不管是人是鬼,都很難承受住虹淵的戾氣和鬼氣,她如今就像是被一團地獄業(yè)火在腹中烤著她的全身。
好快的速度,他的身后已經(jīng)全都被清空了,只剩下殘骸遍地的碎尸,而他的身上,竟然不沾半點腥臭、
“菲菲,走!”顧小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忍著痛,在我耳旁說了句,將我的意識從紅衣男鬼的身上拉了回來。
而那些鬼哭狼嚎聲,早已在尹紫櫻的痛苦中結(jié)束了。我轉(zhuǎn)過頭看向死村那邊,什么都沒有,只有黑壓壓的荒涼山地,好像什么都不曾有過。
我從他身邊經(jīng)過,顧小言將尹紫櫻還在掙扎哀嚎的身體往地上狠狠一踢,隨后對著紅衣男鬼說:“麻煩你救人救到底,隨我們一起把她帶回。”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顧小言主動麻煩誰,雖然語氣仍然冷,但也是她平生第一次這般客氣。
紅衣男鬼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一陣迷離,如同兩簇跳動鬼火的桃花眼卻是看著我。如今對他,我是又恨又怨又無奈又疑惑又……
顧小言也隨著男鬼的眼神望向了我,我抿著嘴,搞不清楚這男鬼是不是就是有一種毒,明明強悍到無比,卻總是若有似無的向外散發(fā)著一股憂,那種憂,只有你看向他的眼眸深處的時候,才會在無意間被這種情緒忽然抓住靈魂,為之一顫。如果看不進他的眼眸,也抓不住這抹傷。
他單薄的紅衣掛在瘦弱的身體上,生生讓我感覺到他的脆弱。天哪,我竟然會覺得他像個極易破碎的瓷娃娃……我究竟在想什么?
“你們認識?”顧小言咳嗽一聲,一邊撕下手臂上隨時纏著的繃帶綁到腹部。
“上官銀菲,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我們是命定的夫妻。”
“哦——”顧小言若有所思的聲音拉得老長。只有躺在地上痛呼的尹紫櫻在這個時候求饒道:“求鬼王饒命,在下無意中沖撞了鬼母大人,求鬼王大人饒命。”
鬼母?我懊惱的看著紅衣男鬼,想起了他第一天見到我對我說的話做的事,就莫名的憤恨。舊事重提,絕對的火上澆油。
“一個強奸犯,還特么有臉說什么婚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多恨你,多不想看到你?你特么的別把你的思想強加在我身上。滾!狗屁婚約!”我怒吼出聲,將我壓抑的怒火全都噴了出來,今天本來就是絕地逢生,也是他救了我。我雖然惜命,但如果是對我施暴的人救了我,我寧愿不要這條命。
顧小言聽了我的話,馬上退后一大步,站在我旁邊冷眼看著紅衣男鬼。他的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只是那如同兩簇鬼火的眼眸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上,似乎要將我看透,那眼中的哀莫名的燒著我的心。
我別過臉,蹲下身,從身上掏出玄冥符紙,壓制在尹紫櫻身上,而就在與尹紫櫻雙眸相對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另一抹人影在她的眼睛里掙扎。
真是我太大意了,尹紫櫻是人,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她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一早就被附身了。只是附身的惡靈很有本事,不僅事前戲演得好而且鬼術(shù)極強,能招出鬼村,吊尸密林,如果不是虹淵在她體內(nèi)灼傷到了鬼體,我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存在。
但虹淵能傷鬼也能傷人,尹紫櫻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今因為虹淵肯定命懸一線。
我懊惱自己的大意同時,抬頭對紅衣男鬼猶豫的說道:“喂,將虹淵拔出來,動作輕點。”
“我是夙辭淵,你命定的丈夫,不是,喂~”他靜默的身影忽然一動,就移動了我的面前,前一刻還憂郁黯然的站在那里,下一刻就風華萬千,魅惑邪肆,一如第一次見面。
我?guī)缀鯇λ@種完全鬼化的狀態(tài)接受不了,這樣的他氣場太強大了,咄咄逼人,似乎下一刻,就會毫不留情的將我壓倒在身下,就像那天晚上一樣,用痛和屈辱告訴我,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