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壇之上,洛紫晴將燕窩放下,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青玄發(fā)這么大脾氣的。
“青玄,我看伊莉莎小姐也并沒有惡意,只不過來個下馬威而已。”洛紫晴并不討厭傻。
“當(dāng)年老教主親自將她流放,并且說過,不允許她再踏入中原一步,如今她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目的絕不會那么簡單。”青玄已然平靜了許多。
“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伊莉莎小姐也就二十出頭,十年前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能做出什么事,竟能被流放了呢?洛紫晴倒是十分好奇。
“下毒。”池嚴緩緩道來。
“當(dāng)年年僅十二歲的伊莉莎小姐,竟然給圣姑下毒,幸好被一個機靈的丫鬟發(fā)現(xiàn),圣姑才僥幸逃脫,東窗事發(fā),仗著老教主的疼愛,伊莉莎小姐非但不承認,還親手殺了那個丫鬟,老教主無奈,將她流放,并且不允許她再回中原。”
“今日本教主也是念在舊時情分上,放她進來,沒想到她居然得寸進尺!”青玄猛地一拍桌子。
洛紫晴看著青玄,如若說是為了伊莉莎小姐曾經(jīng)毒害過圣姑,他才如此惱怒于她,洛紫晴會有些懷疑,畢竟他的反應(yīng)太過激烈,青玄,或者說青玄和池嚴,仍舊有事瞞著她。
“既然伊莉莎小姐都已經(jīng)回來了,事已至此,等圣姑出關(guān),再做打算吧。”青玄別過臉去,沒有看洛紫晴的眼睛。
不敢看她的眼睛?這蓋世頭一次,看來,她猜得沒錯,青玄一定有事瞞著她!不過當(dāng)事人不僅只有他一個,他不說,也無妨。
洛紫晴端起那碗燕窩,徑直往門外走。
”你去哪里?”身后響起青玄的聲音。
洛紫晴回眸一笑,說道:“給伊莉莎小姐送燕窩。”
待洛紫晴離開,池嚴才擔(dān)憂的開口。
“教主,不告訴她,真的好嗎?這件事還是你親自告訴她的好。”洛紫晴是何等的聰慧,如果讓伊莉莎小姐先開口,恐怕事情便麻煩了。
青玄搖搖頭,說道:“我再也不想失去她了……”他的心中,仍舊抱著一絲幻想,伊莉莎小姐此次回來,并非為了那件事,畢竟方年反對最強烈的人,是她。
池嚴看著青玄,原本想說什么,動了動嘴唇,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如此小心翼翼,真的希望不要物極必反。
洛紫晴稍作打聽,便尋到了伊莉莎小姐的臥房,據(jù)說她住的可是老教主的房間,自從老教主去世之后,這間臥房也便騰了出來。
“伊莉莎小姐,我可以進來嗎?”洛紫晴輕拍房門。
開門的正是溫伯,一見是洛紫晴,和顏悅色了不少。
“姑娘請進。”
洛紫晴微微行禮,輕移蓮步,邁進門檻。
“伊莉莎小姐,您的燕窩。”洛紫晴柔柔的開口。
“放在那吧。”伊莉莎小姐正在銅鏡前卸妝。
洛紫晴仔細打量著她,這伊莉莎小姐還真不是一般的漂亮,滿頭卷發(fā)魅惑迷人,長長的眉毛,尾端倔強的翹起,一雙深邃的眼眸,似乎藏著訴說不盡的故事,高聳的鼻梁,棱角分名,兩片薄薄的嘴唇,晶瑩剔透,是那種看一眼便很難忘懷的女人。
“你是教里的丫鬟嗎?”伊莉莎小姐喝著燕窩,果然和聞起來一樣香甜可口。
“算,算是吧。”其實洛紫晴也不知道她在教中,是個什么身份。
“那好,以后你便隨了本小姐吧,本小姐喜歡你的手藝。”伊莉莎小姐放下湯匙,津津有味。
“這……伊莉莎小姐,如果您喜歡,我每天都給您做。”洛紫晴委婉的拒絕,畢竟青玄與伊莉莎小姐水火難容,而她,可是青玄的人。
伊莉莎小姐瞇起眼睛,這個女人廚藝了得,但是她既不自稱奴婢,也不用敬語,身份很難琢磨,難不成,她便是前來接頭之人?
“姑娘,你看今早的空氣多新鮮。”伊莉莎小姐忽然開口道。
“是啊,沁人心脾。”洛紫晴點頭附和,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及她所在意的事情。
“物是人非朱顏改,只剩朝露伴路生。”伊莉莎小姐看著洛紫晴。
洛紫晴眨眨眼睛,作詩她可不會,但是詩中的意思,她懂了。
“伊莉莎小姐竟然如此多愁善感,不管教主誰來做,血月教永遠都是以前的樣子,都是伊莉莎小姐的家。”洛紫晴不由得想要安慰這個被流放十年之久的女孩。
“我只是有感而發(fā),并非悲觀,畢竟血月教是義父的地盤,他老人家雖然已不在了,本小姐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的了的!”伊莉莎小姐又豎起了渾身的刺。
“伊莉莎小姐,其實大家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洛紫晴想做個和事佬。
“你不必說了,本小姐乏了,退下吧。”伊莉莎小姐說罷,徑直站起身,走到床邊。
“好,伊莉莎小姐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好吃的東西來。”在外漂泊那么多年,性格霸道一點也是必然的,不堅強起來軟弱給誰看呢!洛紫晴忽然心疼起這個小姐了。
洛紫晴走后,溫伯開始伺候伊莉莎小姐起居,兩人雖是主仆,但早已形同父女。
”她并非前來接頭之人。”伊莉莎小姐接著說道:“剛剛我試探她,她毫不知情。”
“小姐,那封信會不會是個陷阱?”溫伯依舊溫柔開口。
“他有義父的令牌,豈能有假?況且他說我義父死于非命,這一點正是我所懷疑的,當(dāng)年義父明知我含冤,卻執(zhí)意要將我送出血月教,還去了那么遠的天竺,之后幾年,便傳來義父病故的消息,我想,一定是義父察覺了什么,想要保全于我!”提到老教主,伊莉莎小姐的眼眶有些濕潤。
“那塊令牌,足以號令血月教所有的弟兄,若他知道老教主死亡的真相,為何不直接站出來,而是找上了小姐?既然老教主已經(jīng)洞察了對方的陰謀,那又為何不傳遞信息給小姐,而是十年之后的今天,由別人代傳呢?小姐,那青玄教主可是跟小姐有婚約的,小姐切勿上了賊人的當(dāng)!”溫伯從一開始就反對伊莉莎小姐回中原,他始終覺得這其中有些陰謀的味道。
“婚約?就那種口頭的許諾,便決定了我的一生?我在外十年,他有沒有找過我?就這種未婚夫,我要他何用?”提起這個,伊莉莎小姐便火冒三丈。
“可是……”溫伯還想說什么,卻被伊莉莎小姐打斷。
“溫伯,不用再說了,就算是被人利用也好,我必須要知道義父死亡的真相,十年前,我年幼無知,任人欺凌,現(xiàn)在,我一定要拿回原本就屬于我的一切!”伊莉莎小姐將令牌用力拍在床沿上。
溫伯不再說什么,不過如果有人對伊莉莎小姐不利的話,他就算拼盡老命,也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晚膳的時候,洛紫晴不顧青玄反對,硬要拉伊莉莎小姐一起用餐,餐桌上沒人言語,氣氛十分尷尬。
“伊莉莎小姐,來,嘗嘗我最拿手的東坡肉。”洛紫晴怎么能忍受的了這種氛圍她起身夾了一塊,還沒到伊莉莎小姐的碗里,就被伊莉莎小姐拒絕了。
“這種油膩的東西,本小姐才不喜歡!”
“那好,嘗嘗這個青菜,很新鮮的。”洛紫晴仍舊一張笑臉,她明白,伊莉莎小姐只不過用這種方式保護著她脆弱的心。
“這種東西是給人吃的嗎?牲口都不吃的好嗎?”伊莉莎小姐竟然連同洛紫晴的筷子一起,把青菜甩在了地上。
“你不要太過分了!”青玄站了起來。
“怎么是本小姐過分呢?是她偏要給我夾菜,本小姐有讓她這么做嗎?不知道本小姐的喜好便巴結(jié),真是可笑!”伊莉莎小姐白了青玄一眼。
“洛兒敬你是客,你可別忘了,老教主早就有令,你是不得再踏進血月教半步的!”青玄的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限。
”洛兒?居然叫得如此親昵!我說怎么一條狗還能跟主子一起吃飯,原來這是你的新歡啊,青玄,你還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罷了罷了,只要你乖乖聽話,哄得本小姐歡心,本小姐可以賞你一張休書,成全你們。”伊莉莎小姐一副扯高氣昂的姿態(tài)。
洛紫晴看著青玄,什么新歡,什么舊愛,她聽不明白!
“你走!現(xiàn)在就滾!血月教不歡迎你!”青玄喪失了所有的的冷靜,從小他就一直在她的摧殘之下,對她的反感,不與其說反感,不如說恐懼,并沒有隨著她的放逐而消失,這次相聚,依舊有增無減。
伊莉莎小姐嘴角上揚,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說道:“這個,你不會不認識吧?”
“你怎么會有這個令牌!”
這是代表教主身份的令牌,當(dāng)年圣姑傳他教主之位的時候,他還問及此物,圣姑明明說被當(dāng)作權(quán)力的象征,隨老教主下葬了,怎么會在她的手上呢?
“廢話少說!把青玄給我拿下!所有血月教弟兄聽令!即日起,血月教由本小姐接管,如有不服的,殺無赦!”伊莉莎小姐轉(zhuǎn)向青玄,說道:“你的命,本小姐暫且留著,如若有什么動作,本小姐第一個就要了她的命!”
伊莉莎小姐指著洛紫晴,一切發(fā)生的太過于突然,洛紫晴竟有著跟不上節(jié)奏,這是舊愛奪權(quán)的戲碼,還是改朝換代的戲碼,洛紫晴無從得知,不過她知道,她又成了青玄的負累。
“你到底要做什么?”青玄被幾個教徒按住,單膝跪地。
伊莉莎小姐走近青玄,抬起他的下顎,嘴角上揚。
“你很快便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