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望著洛紫晴的水晶棺懸浮于血月湖之上,湖水漸漸將其吞蝕,那安靜的容顏,再也瞧不見了,一大口鮮血,由口中噴出,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玄兒!”
“教主!”
一切發(fā)生的如此突然,讓在場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青玄臥房,圣姑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池嚴,玄兒怎么樣?”
“教主乃悲傷過度,郁結(jié)胸中,才會吐血。”
“有什么方子嗎?”
“教主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yī),恕在下無能。”
“……”
青玄的耳邊飄過來若有若無的談話聲,他無暇顧及,洛兒不在了,他的世界已轟然倒塌,只剩下殘垣斷壁而已,與其留著這副驅(qū)殼,不如就此沉睡下去,蒼天啊,讓他去向有洛兒的地方吧,那里一定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圣姑守在青玄的床邊,這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如同己出,現(xiàn)如今弄成這副模樣,她是心疼不足,氣惱有余。
“玄兒,你乃血月教教主,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可否記得,你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你可否記得,你的仇人如今正逍遙快活!如若知道你是這般沒用,當初,我就不該把你救出,就應該讓你連同你的爹娘,葬身火海,與黃泉路上照應,還能落得個孝子之名。”
青玄緊閉雙眼,不言不語,不起不動。
“玄兒,我知道你醒著。”硬的不行,來軟的,圣姑接著道:“你對洛姑娘的感情,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如今洛姑娘已然去了,你這樣又是何苦呢?”
青玄的眼皮微微顫抖,圣姑借機道:“想必洛姑娘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副摸樣,她如若真心對你,定希望你重振旗鼓,報仇雪恨,以慰藉你那九泉之下的爹娘。”
“不,她只希望我活的自由,快樂。”青玄緩緩開口,道:“無論我做什么,她都會站在我的身邊。”
“你!”圣姑站了起來,指著青玄道:“你這個不孝子,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你怎么對的你那九泉之下的爹和娘!”
“我想,爹和娘也斷然不希望,我為了報仇而活著。”青玄翻了個身,背對圣姑。
“你怎么知道?”
“因為,他們真心對我。”
青玄說罷,便不再言語,只留圣姑一人,立于原地。
真心待他,縱使不能得到,也希望他是幸福的……這全部都是騙人的把戲!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哄她吃下墮胎藥的他的臉,這筆賬,縱使他死了,她追到黃泉,也要討回!
“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別怪我心狠手辣。”
圣姑憤然離去。
“洛兒,為何你如此狠心,你不是說,會永遠陪伴我嗎?為何我想在夢中見你一面,都這么難,果然,你還是不原諒我啊……”青玄閉上眼睛。
血月湖中,一蒙面大漢,從湖中游上岸邊,肩上扛著什么東西,在月光的映襯下,露出雪白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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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月后,青玄仍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血月教上上下下所有事宜均由圣姑一人決斷,武林人士接連遭到暗殺,官銀頻繁被劫,教內(nèi)連連有人無故失蹤,血月教邪教的旗幟已然重置,江湖上即將上演一場腥風血雨。
“師兄,大事不妙。”妮姜來到藥廬,道:“武林正派人士,在盟主趙青衣的率領下,已然組成除邪教同盟,大有攻來之勢。”
“圣姑如此殺戮,武林討伐,也是遲早的事。”池嚴頗為冷淡。
“如若那幫人殺來,我血月教必將血流成河!”妮姜將池嚴手中的醫(yī)書奪過,道:“幾月來,你就窩在藥廬,對教內(nèi)之事不聞不問,教主亦撒手不顧,如今教內(nèi)兄弟的安全岌岌可危!你竟無動于衷!師兄,洛姑娘已經(jīng)去了,你這又是何苦來呢!”
“在下只不過鉆研醫(yī)書,我是醫(yī)者,我只不過恪守本分罷了。”池嚴將醫(yī)書奪回,洛紫晴的離去,將成為他內(nèi)心深處永遠的痛。
“師兄!洛姑娘的死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醫(yī)術(shù)再好,如此與世隔絕,一點用武之地都沒有,走,跟我去勸諫圣姑!”妮姜強拉起池嚴,奈何池嚴紋絲不動。
“不必了,你我勸諫,圣姑斷然不會聽,她不過是想攪得教內(nèi)雞飛狗跳,逼教主現(xiàn)身罷了。”池嚴早已看穿一切。
“既然如此,我們就去勸諫教主!”
固執(zhí)如妮姜,硬是將池嚴拖至血月湖邊。
青玄坐于湖邊,對湖飲酒,背影好個凄涼。
“參見教主!”妮姜生硬的開口。
青玄不應。
“教主?”
妮姜不死心,她扯了扯池嚴的衣角,奈何池嚴亦不應。
“教主,如今武林已然結(jié)盟,不日將朝我攻來,妮姜特來請教主主持大局!”妮姜雙手抱拳,擲地有聲。
“我非教主,只是一個廢人。”青玄緩緩開口,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算什么男人呢。
“教主!全教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堪憂,還望教主主持大局!”妮姜不信,青玄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個血月教。
“教內(nèi)有圣姑足矣,無需廢人。”青玄有些自嘲,言語中平添了幾分無奈。
“教主……”妮姜還想說什么,被池嚴攔下。
“青玄,可否請我喝一杯?”
青玄回眸,看著池嚴,將酒壇拋了過去。
池嚴接過酒壇,坐于青玄一側(cè),仰頭猛灌。
“好酒!”
“美酒雖好,美人已不在。”青玄一個仰頭,將整壇喝光,大有醉死之意。
“洛兒并沒有離開。”池嚴忽然開口,伸出手,微風拂來,異常溫柔。
青玄看著池嚴,池嚴的嘴角上揚,仿佛真的看到了洛紫晴一般,他竟跟著伸出了手。
“洛兒在哭……”池嚴接著道:“她心愛的男人,為她頹廢至此,更有一大群兄弟即將陪葬,她自責不已。”
“你胡說!”青玄推了池嚴一把,他明明什么也感覺不到,就連洛兒是否在身邊,亦無從循跡。
“青玄,何故將你的心,與洛兒一同冰封呢?你想逃避到幾時?洛兒如若見你這副模樣,依她的個性,你覺得會怎樣?”池嚴將青玄的不悅,視而不見。
“不用勸我。”青玄明白池嚴的好意。
“你守在這里,當個懦夫,洛兒就會開心了嗎?就會原諒你了嗎?你聽,她正在水底低泣,她哭的如此傷心,你聽到了嗎?”池嚴指著湖面道。
青玄望著湖面,多少次,他想潛入湖底,與伊人為伴,奈何他沒有臉面,再面對她,她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他已經(jīng)永遠得不到她的原諒了,也只能用這種方式,默默守護著她。
池嚴不再言語,徑直朝湖中走去,妮姜站在一旁,沒有阻攔,湖底之人,是這二人的心結(jié),同樣也是治愈心病的良藥。
“池嚴,你做什么?”青玄站了起來。
“守護她。”池嚴說罷,潛入湖中。
青玄一個箭步,跟了上去。
水晶棺靜靜的躺在湖底,已被蔓草覆蓋,青玄鼓足勇氣,撥開蔓草,赫然發(fā)現(xiàn),水晶棺早已空空如也。
洛紫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