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姜來到水牢,一路暢通無阻,在水牢的最深處,重兵把守,她見到了奄奄一息的洛紫晴。
洛紫晴披散著長發(fā),面容慘白,沒有血色,全身被鐵鏈鎖住,懸掛于石壁之上,腰部以下沒入水中,這水牢中的水常年恒溫,冰冷刺骨,就算內(nèi)功深厚的高手,浸泡幾日,也會寒氣侵體,沒有個半月調(diào)養(yǎng),恐難痊愈,更何況毫無內(nèi)力可言的弱女子,青玄的殘忍,令人發(fā)指。
“洛姑娘?”妮姜試探性的開口。
洛紫晴沒有反應(yīng)。
“洛姑娘?”妮姜又走進了幾步。
聽聞有人叫她,洛紫晴微微睜開眼睛,然而視線模糊,看不清來人。
“是誰?”聲音微弱的猶如小蟲。
“妮姜。”
妮姜施展輕功,立于水面之上,用手在洛紫晴的眼前晃了晃。
“你,看不見了?”
“不太清楚。”洛紫晴如實回答,道:“右護法可是專程來看我的?”她聞到了藥湯的味道。
妮姜沒有言語,而是將藥湯一口一口的喂給洛紫晴,此時的她,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妖女,居然榮升了惻隱之心。
洛紫晴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掉在了藥碗里。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喂的太粗魯,噎到你了?”妮姜頓時慌了手腳。
“不是的,不是的。”洛紫晴接著道:“我一直以為,右護法不喜歡我,我總能感覺右護法對我的敵意,沒想到,如今,來看我的,給我喂藥的,居然是右護法你,我,我真是太感動了,謝謝你,謝謝你……”洛紫晴如此信任的青玄,正是將她丟在此地受盡折磨的元兇,還真是造化弄人。
“我,我可不吃你這一套的,你還是安心吃了藥,不要耍花樣!”妮姜竟有些不知所措。
“句句肺腑。”洛紫晴苦笑,想她已然這副模樣,仍舊有人不相信她,懷疑她,莫非她長得就像奸詐小人吧。
妮姜喂藥,不要言語,洛紫晴亦不語,氣氛變得很微妙。
“那個,洛姑娘。”妮姜突然開口,道:“你對我?guī)熜?,哦,不,你對左護法,可是真心?”
“我與池大哥清清白白,天地可鑒,池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對我來說,他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洛紫晴接著道:“這次,連累于他,真的很對不起,右護法,可否幫我給池大哥帶個話。”
“什么話?”
“幫我跟他說句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僅不能幫他,還連累了他……”洛紫晴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妮姜點點頭,她甚至有些相信她的話了,這個妖女看上去,并不壞。
妮姜走出水牢,正巧碰到小悠提著竹籃,款款而來。
“妹妹,可是教主差你前來看望洛姑娘?”
“姐姐有禮。”小悠行禮,道:“不是的,是我自己擅自做主前來,姐姐小聲點,如若讓教主得知,非責(zé)罰我不可。”
“妹妹真是善良,對待搶了自己東西的人,還能如此寬容大量。”妮姜道:“其實,經(jīng)我與洛姑娘接觸,發(fā)覺她并非如傳言的那般邪惡,相反,她同樣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小悠詫異于妮姜的轉(zhuǎn)變,她仍舊不動聲色,道:“或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畢竟洛姑娘為人熱情,對了,上次在追捕奸細的時候,我還隱約看到洛姑娘和那個奸細一起走出教門。”
“當真?”
“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姐姐莫怪,我先進去了。”小悠輕移蓮步。
妮姜眉頭緊鎖,小悠斷不能看錯,她差一點被那個妖女給騙了,細想想看,如今她身處囹圄,自然收起囂張氣焰,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讓人心生憐憫,只有這樣,才有可能重獲自由,妮姜慶幸自己醒悟的早,她險些成了那個妖女的探路石。
小悠走進水牢,換上一副難過的表情,以掩蓋她內(nèi)心的竊喜。
“洛姑娘,你還好嗎?”小悠試探性的叫著。
“是小悠姐姐嗎?”洛紫晴憑借聲音判斷來人。
“正是,你的眼睛……”小悠明顯發(fā)現(xiàn),洛紫晴已然不能視物。
“不礙事,不礙事。”洛紫晴必須很努力的壓制,才能讓自己不問及青玄的近況,即使她非常在意。
“妹妹,姐姐帶來一些點心。”小悠說著,將點心從竹藍中取出,道:“妹妹受苦了,我會再勸勸教主,收回成命,放你出來的。”
“他,還在氣頭上嗎?”小悠一提及,洛紫晴便再也忍不住了。
“是啊,最近幾日,教主命我侍奉其左右,每每提及你,教主便十分不悅,說妹妹敗壞教內(nèi)風(fēng)氣,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女子,還說再也不想看到妹妹了,而且下令任誰也不能來看妹妹,違者,格殺勿論……”
“他當真如此恨我?”洛紫晴的眼淚已然絕提,被最親近的人誤解至深,打給就是如此吧。
“妹妹,姐姐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了?”看著洛紫晴傷心欲絕的模樣,小悠的嘴角上揚。
“沒有,姐姐快些走吧,若讓人看見,教主怪罪下來,我就又連累了一人。”洛紫晴很難想象,如今的青玄,能夠做出多么殘酷的事來。
“也好,姐姐已出來有段時辰,恐易被教主發(fā)現(xiàn),不過,妹妹放心,姐姐一定會替妹妹求情,在這之前,妹妹還需多忍耐些日子,興許過段時日,教主會回心轉(zhuǎn)意,念起妹妹的好,改變主意,放了妹妹的。”
“多謝姐姐掛念,可是不必勞煩姐姐了,我已經(jīng)認命了,反正我這條命及時他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倒是姐姐,別再趟這趟渾水,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洛紫晴已心如死灰,短短幾日,青玄便另尋新歡,將她忘得一干二凈了,這個時空,再無可留戀的了,死,變得不再可怕,反而是種解脫。
小悠收拾妥當,裊裊婷婷的走出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