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晴倚坐于窗前,青玄交代她等他,便飛身而出,轉(zhuǎn)眼間,月已高懸夜空,青玄仍舊不見人影,洛紫晴開始擔(dān)心起來。
窗外再次喧鬧起來,一個個火把來回流竄,。
“教主有令,抓住那個奸細(xì),就地正法。”
“你們那邊有沒有?”
“沒有!”
“再仔細(xì)的搜,那小子還能飛上天不成!”
看樣子,似乎在搜索什么人,洛紫晴站了起來,朝窗外張望。
油燈被人打翻,屋子陷入黑暗中,一只大手,突的出現(xiàn)在身后,洛紫晴還沒來得發(fā)出驚呼,便被捂住口鼻,重重的朝后跌去,直至撞上一副精壯的胸膛。
是誰?難道是那個奸細(xì)?洛紫晴的美眸圓瞪,她聞到了血的腥味。
“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身后的聲音有些虛弱。
洛紫晴乖乖的點(diǎn)點(diǎn)頭,出乎意料的,大手從她的口鼻上緩慢的移下來,洛紫晴迅速轉(zhuǎn)身,站在安全的范圍內(nèi),和男人面對面站著,男人很高大,看不清面目。
趙宇昊跌跌撞撞,躲過了血月教教徒的搜尋,摸進(jìn)了青玄的臥房,此所謂最危險(xiǎn)的地方,則為最安全的地方,果然,他見到了他最想見到的人。
“你快走吧,我不會出聲的。”洛紫晴并不想傷害這個男人。
趙宇昊跌坐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揚(yáng),不愧是洛紫晴,也只有洛紫晴,能夠在別人傷害她之后,還能如此為他人著想。
“你受傷了?”借著月光,男人腿上閃著異樣的光。
趙宇昊沒有吭聲,洛紫晴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帕擦拭著不斷往外噴涌黑血的傷口,這個女人,果然與眾不同。
洛紫晴秀眉緊擰,血緩緩不斷的涌出,照這樣下去,非因?yàn)槭а^多休克不可,不管這個男人是什么人,池嚴(yán)說過,醫(yī)者,救死扶傷,一視同仁,此時(shí)此刻,先救人要緊。
洛紫晴起身,去點(diǎn)油燈。
“別走。”趙宇昊拉住洛紫晴的手。
“這樣不行,你傷的很重,必須馬上治療。”洛紫晴小心的解釋著。
“這點(diǎn)小傷,不礙事。”趙宇昊吃力地道:“晴妹妹,你陪我待一會,好嗎?”
這個稱呼分明是紅杏的專屬,眼前這個男人怎會知曉?莫非他是紅杏姐姐的朋友嗎?
“你認(rèn)識紅杏姐姐?”洛紫晴小心求證。
“恩。”趙宇昊點(diǎn)點(diǎn)頭,在不確定洛紫晴能否接受他的身份之前,是斷不能貿(mào)然告知她真相的。
“紅杏讓我轉(zhuǎn)告晴妹妹,她沒有出賣你,請你原諒她做的一切,因?yàn)?,她也是身不由己?rdquo;趙宇昊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欺騙和利用洛紫晴,當(dāng)真是無奈之舉。
“我已經(jīng)不生氣了,真的,紅杏姐姐也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也已。”洛紫晴的心暖暖的,紅杏姐姐居然會特意托人來道歉……等一下,為什么沒有親自來呢?
“紅杏姐姐在哪里?”
“她……走了。”趙宇昊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池嚴(yán)的毒藥果然名不虛傳,醫(yī)者,能救人,亦能殺人。
“她怎么走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洛紫晴追問。
“其實(shí),不瞞晴妹妹,紅杏正是血月教一直尋找的那個奸細(xì),她的任務(wù)完成了,自然是離去了,我的傷,正是掩護(hù)她所致,不過紅杏很安全,晴妹妹勿掛念。”趙宇昊努力睜大眼睛,不行,他決不能睡。
洛紫晴愣在原地,紅杏姐姐居然就是那個奸細(xì),洛紫晴說什么都不肯相信。
“晴妹妹,血月教殺人無數(shù),殘害忠良,乃是江湖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邪教,教主青玄濫殺無辜,嗜血成性,你不該留在這里。”趙宇昊的聲音更加微弱,他接著道:“跟我走吧,圣潔如你,不屬于這里。”
“不,不是這樣的。”洛紫晴本能的反駁,道:“血月教并非表面所見,他們,大多劫富濟(jì)貧,是替天行道。”青玄寧愿遭受財(cái)政危機(jī),也不愿殺人越貨,如此教派,怎可是邪教呢!
“這位大俠,如若你不信,大可以問問紅杏姐姐,她在這里待了一段時(shí)日,也看了一段時(shí)日,血月教究竟是怎樣的,我想她定看的一清二楚,血月教是否為邪教,她也心中有數(shù)。”洛紫晴十分認(rèn)真的說道。
“哈哈哈……”趙宇昊忽然大笑起來。
洛紫晴沒有理會趙宇昊的笑聲,接著道:“青玄并非你所言,他是一個外冷內(nèi)熱的人,每天冷著一張臉,不過是不懂得表達(dá)自己的情感罷了,并非嗜血成性。”
“晴妹妹,眼睛所見,未必為實(shí),不要被青玄蒙蔽了雙眼,那個男人,可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同樣的,青玄也利用了洛紫晴,不是么。
“如果,眼見都不能為實(shí),那么,還能相信什么呢!”洛紫晴儼然有些激動,這個男人還真是冥頑不靈,怎么也講不通。
“你就那么相信雙眼所見嗎?”趙宇昊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其實(shí),紅杏正是在下,在下就是你所見的紅杏,眼見為實(shí)嗎?”
“騙人!你是男的!”洛紫晴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這個男人為了駁倒她,也是蠻拼的,居然用這么容易戳穿的論據(jù)。
“易容術(shù),晴妹妹可聽說過。”趙宇昊和盤托出。
“我偽裝成紅杏,潛伏在你身邊,為了保全自己,完成任務(wù),將你推上風(fēng)口浪尖,成為替罪羊羔。”
趙宇昊低著頭,他不敢看洛紫晴失望的眼眸。
“好過分!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是你們吧!”洛紫晴眼角含淚,她再一次,被人欺騙了,徹徹底底的,心痛的滋味蔓延開來,痛的她喘不上氣。
“對待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非常時(shí)期,就是需要點(diǎn)非常手段,只要能夠消滅邪教,還江湖安寧,我寧愿背負(fù)罵名。”趙宇昊很確定,他做的是對整個江湖有益的壯舉。
“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你做的,是錯的。”
洛紫晴不再言語,她起身,點(diǎn)燃油燈。
“你決定要把我交出去了嗎?”趙宇昊平靜的看著洛紫晴,從開口承認(rèn)自己就是紅杏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屋子里沒有光亮,更易惹人懷疑。”洛紫晴說的很自然。
屋子里重新明亮了起來,男人的面目逐漸清晰,這是一張與紅杏完全不同的臉,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慘白的臉上,五官棱角分明,烏黑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著洛紫晴,洛紫晴心中一怔,這個男人,居然和青玄有幾分神似。
“晴妹妹……”趙宇昊心中百感交集,如此美好善良的女子,就算拼掉性命,他也要讓她離開這個骯臟之地。
“跟我走吧。”趙宇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不料一個踉蹌,跌回原地。
“別動,我先幫你止血。”
洛紫晴從腰間取出一個小藥包,這本來是給紅杏準(zhǔn)備的,她時(shí)常舞刀弄劍,洛紫晴甚是擔(dān)心,特別拖阿木配置的,如今用在趙宇昊身上,也算是正主。
“沒用的,傷口有毒。”趙宇昊看著洛紫晴,道:“晴妹妹,倘若我能活著離開,我發(fā)誓,我定會回來接你。”
“不必了。”洛紫晴小心的包扎好傷口,架起趙宇昊,道:“我會送你出去,你要好好看著,我會證明,血月教并非邪教。”她的自信,源于對青玄的信任。
趙宇昊怔怔的看著洛紫晴,她竟然倔強(qiáng)如此,有那么一瞬間,他竟覺得是自己錯了。
“在我沒有證明之前,也請你,不要來攻打血月教。”這是洛紫晴唯一的請求,光是想象血月教血流成河的模樣,她就心痛的全身顫抖。
現(xiàn)如今,占盡優(yōu)勢的武林正派人士,會答應(yīng)這個請求嗎?洛紫晴看著趙宇昊。
“好,我答應(yīng)你。”趙宇昊輕聲說。
血月教外,青玄居高臨下,洛紫晴的一舉一動,盡收他的眼底,看著走遠(yuǎn)的趙宇昊,他無動于衷。
“本教主需要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冷酷的眸子正巧對上一雙瞼瞼水瞳。
“我們,不是邪教,對嗎?”洛紫晴殷切的眸子,毫不畏懼的看著青玄。
“這與你私自放了奸細(xì)無關(guān)。”青玄輕挑眉,好整以暇的等著洛紫晴辯解。
“江湖上的人稱我們?yōu)樾敖蹋@是因?yàn)樗麄儾⒉欢覀?,不了解血月教,如今,放他回去,以德?bào)怨,向江湖上的人澄清,我們血月教并非邪教。”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勸說。
“本教主沒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釋,他們,不配。”青玄的眼睛微瞇,頻臨盛怒的他,猶如一頭猛獸困獸。
“其實(shí),你很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吧,用冷酷把自己偽裝起來。”洛紫晴喃喃道:“在你的心里,并不喜歡殺戮,我雖然不知道你有怎樣的過去,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是熱的……”
沒等洛紫晴說完,青玄一個提氣,便閃身洛紫晴面前,他毫不憐惜的托起她的下巴,任憑下巴出現(xiàn)刺眼的紅腫。
“你可知道,私放奸細(xì)的下場。”青玄一字一頓,眼眸刺骨,字字冰冷。
“我們不是邪教!”洛紫晴沒有掙扎,她十分堅(jiān)定的看著他。
“私放奸細(xì)者,死!”
青玄的手從洛紫晴精巧的下巴,滑到雪白的頸項(xiàng),收緊。
胸腔的空氣逐漸流失,洛紫晴的小腳毫無依托的在空中蹬著。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青玄陰鶩的臉,漸漸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