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走?”稍一側身,夙夜十抬眸眺望著高掛在濃濃黑幕中的一抹新月,傲然的身姿挺立,不經(jīng)意間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卻是那般令人望而止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挑起猶疑的杏眼,沐璃直勾勾的睨著跟前的人,恍惚間,她竟覺得有些陌生。
“人?”薄唇輕啟,單字吐出,夙夜十收回滯留在夜空中的目光,轉而投遞到沐璃身上,往前探開一步,精光點點閃爍的墨色瞳仁飽含深意。
“在你眼里,我算個人?”
輕緩的一句話卻把沐璃給驚出一身冷汗,垂眸去看地面,映襯的果然只有她的影子……
禁不住的往后撤開腳步,繞是做夢,她也沒有想到,救過她兩次的恩人居然不是人!
默默的將沐璃的舉止反應看在眼里,夙夜十輕而易舉的讀出她在害怕,負在身后的雙手微緊,淡聲道:“這世間人分好壞,鬼神亦存正邪,救你興許不能證明我好,但卻是我的一番心意。”
“你我素未謀面,卻搭救于我兩次,而今卻說僅是心意,難道你不覺得此等理由過失荒謬?”緊了緊揪在裙身上的五指,沐璃直視上他,眸底的警惕并沒有因為他的此番說辭而去動搖。
“兩次……”沉吟思索,夙夜十抬眸認真的迎上那雙漣水的杏眼,搖頭否認,“我并未于你施救兩回。”
“話既然都已挑開,你又何必藏藏掖掖。”不屑冷笑,沐璃自知生死攸關,卻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凰某因自小染病,常年臥病在床,雖沒見過多少世面,但做人的道理還是略微懂得……”
“等等!”揚手打斷夙夜十的長篇大論,沐璃飛快的運轉頭腦,取出其中關鍵詞匯,自小染病、常年臥床,這不是凰家次子身上該有的標簽么?
還是說……
“你叫什么?”
淡然的瞥過沐璃那張凜然的小臉,夙夜十俊逸非凡的臉上鋪滿輕描淡寫,仿佛早已料到此間情況一般,富有磁性的嗓音沉著的響起。
“凰歿九。”
倒退一步,凰歿九這三個字沉重的壓在沐璃心頭,圓睜的杏眼愣愣的直盯著夙夜十,俏麗嫣紅的小臉有著一覽無余的震驚,喃喃自問:“如果這是真的,那早前與我拜堂成親的又是……”
“你說的,正是我這些天一直在想的,明明我人已死,凰家上下卻沒有操辦喪事,反而大辦喜事。”稍稍一頓,夙夜十微抿薄唇,思量片刻后才道:“想來這其中定有陰謀。”
沒有去接聲夙夜十有意拋出的問題,沐璃低眸沉浸在己身思緒當中,反復推敲著其中可能。
以凰家的聲望,按理說次子歸天,應當是大辦喪事,進而取消與錢家早年定下的婚約。
但今,情況卻恰恰相反,整一個凰家非但沒有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反而下與錢家聘禮,隆重的舉辦婚事。
種種的一切無非指向三點,一,凰家此舉不過掩人耳目,騙親冥婚;二,與她拜堂成親的確是凰家次子,而說謊的是他;三,他說的是真的,同她拜堂的的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