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寓五天未回家,推門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又退出去看了看,確定是此處無疑。林老伯從鐵鋪回來,看見齊寓愣愣地站在外頭,于是笑呵呵過來與他道喜。
“什么喜?”齊寓詫異。
“少將軍不是要成親嗎?”林伯嘿嘿笑道,“床上了,娃也生了,現(xiàn)在雖然不過走個形式,但也是喜事呀。”
齊寓掃視了一下庭院和屋檐:大紅的燈籠高高掛,大紅的綢布扎成花,大紅的柱子剛刷漆,大紅的帷幔拖到地,正中的廳堂鋪了紅地毯,就連馬廄里的母羊頭頂也頂著一個碩大的紅花。
鋪天蓋地的喜氣迎面而來。齊寓皺了皺眉,怒道:“她不折騰會死?。?rdquo;提步跨進門檻。
林嬸抱著淘米籮從廚房里出來,看見齊寓黑黑的一張臉,差點沖出口的道喜聲又默默咽回了肚子里,連忙貼著墻角站好。
齊寓停下腳步,問她道:“那個女人呢?”
林嬸心想:怎么少將軍還這么大的怒氣?難道少夫人的毛沒捋好?新人嘛,難免手生,晚上在床頭打一架就好了。當下釋然,指指云喜的房間。
齊寓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大跨步越過自己房間,抬腳踹開了隔壁房門,力道之大,讓兩扇房門撞到了墻壁,又反彈了回去,打到他的鼻子之后,又往兩邊打開。齊寓揉揉鼻子,一肚子怒火加郁悶。
云喜正在給小湯圓換尿布,聞聲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齊寓,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繼續(xù)低頭給小湯圓裹襁褓。裹好襁褓之后,云喜抱了小湯圓在手里,連親兩口,輕聲笑問道:“寶寶餓不餓?我們?nèi)コ阅棠毯貌缓茫?rdquo;直接越過齊寓,往廚房方向走去。
齊寓被活生生給忽視了,更加惱火,箭步躥到云喜前面,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齊寓冷著臉逼問道。
云喜努了努嘴,反問道:“你又是什么意思?”
不等齊寓回答,云喜緊接著一連串追問:“你要怎樣和別人解釋小湯圓?你要讓她做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你兄弟明目張膽往家里送女人,是要給小湯圓找后母?你想要悔婚?你要本姑娘給你冒認的女兒做奶媽子?”
云喜問得他啞口無言,最后下結(jié)論道:“成親是最好的方式!”
云喜說完,不再理他,抱著小湯圓繼續(xù)前往廚房找吃的。
齊寓在原地立了半響,怒氣沖天,奈何發(fā)作不得,于是攥緊了拳頭在心底冷笑:是你自己送上門的!自作孽!
東西都已經(jīng)置辦完畢,林伯和林嬸擔當司儀和證婚人,齊寓也不打算邀請軍中兄弟,云喜也沒有親朋好友,一切皆已準備就緒,只等廳堂里頭三叩首。
云喜從林嬸那邊得知齊寓的父母皆已去世,于是抱了兩塊靈牌去請齊寓題字。齊寓手里握筆飽蘸墨水,龍飛鳳舞地在靈牌上寫字,一塊是“亡父齊子虛之靈位”,一塊是“亡母齊門烏氏之靈位。”
云喜吹干了墨跡,抱了令牌放到案上,與她的兩塊“秦賈乙”和“秦門氏丁氏”靈牌放在一起。
無鼓樂,無笙簫,無來賓。三拜之后,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