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看著床上的女人毫無反應(yīng),心想:莫不是死了?突然聽見身后傳來響動,嚇得她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打了個寒顫,差點把奶娃娃給摔了。
云喜回頭,看見是隔壁補房頂?shù)睦项^進(jìn)來,舒了口氣。
沈老頭說道:“她已經(jīng)死四天了。”
“怎么死了?”云喜問。
“難產(chǎn)。”
床上的女子叫秦顏,她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姐姐叫秦容,兩姐妹是為了避仇家才逃到這里,與沈老頭做了鄰居。姐姐跟著沈老頭上山采草藥,然后曬干賣到藥鋪去賺些銀兩維持生計。四天前,秦容與沈老頭一同攀到斷橫山崖壁上采藥,攀爬的繩子未拉緊,她踏錯一腳,掉下了山崖,頃刻間便被湍急的金沙江水給卷走了。不湊巧的是,等到天黑,沈老頭回到家,發(fā)現(xiàn)秦顏已經(jīng)生產(chǎn),下體全是血,將整個床褥和被子染得濕噠噠猩紅一片。小娃娃已經(jīng)扎好臍帶,裹了一張小被子躺在枕頭邊,而秦顏已經(jīng)沒了氣息。沈老頭給秦顏擦洗干凈身體,換上干凈衣物,又換了一副床鋪,仍將她放回床上,預(yù)備挑個黃道吉日下葬,尸體已經(jīng)被他擦拭過特制的藥酒,放上一兩個月不會有問題。
云喜問他:“奶娃娃父親是誰?”
沈老頭搖頭,“老子不管別人閑事!”
奶娃娃小腦袋在云喜胸口亂蹭,云喜看她找吃的找得好辛苦的樣子,著急地問:“她不會四天都沒吃東西了吧?”
沈老頭嗤笑:“怎么可能!老子是連小娃娃都欺負(fù)的人嗎?”
云喜放下了心,問道:“你給他吃什么了?”趕緊再喂一喂,莫要餓出毛病。
“藥丸啊。”
云喜:……
看著云喜一臉不敢置信外帶鄙視的樣子,沈老頭不淡定了,怒道:“藥丸怎么了?憑什么看不起藥丸?我的藥丸治得了病救得了命,男補腎女養(yǎng)陰,如何吃不得?”
云喜:“……他還是孩子啊……”
“孩子吃了能長高。”沈老頭理直氣壯道,“就算不能吃也吃了四天,你瞧瞧他有毛病嗎!”
云喜猶豫道:“……要不在再吃一粒?”
沈老頭哼了一聲,將小瓷瓶給了云喜,昂揚腦袋傲嬌地走了。
云喜抱了奶娃娃回去,從鍋里舀些米湯出來吹涼,拌著藥丸喂她吃了。奶娃娃吧唧吧唧嘴巴,填飽了肚子,果然不哭了。
雖然不會腐爛,終歸是尸體,云喜心里發(fā)憷,于是沒把奶娃娃抱回去,而是放在自己的床鋪上,去屋邊的菜地拔了幾顆菜,就著屋后流過的溪水洗了洗,割了一塊窗口晾曬的臘肉,一同炒了。
簡簡單單的炒青菜、豆角炒臘肉,兩碗米飯,沈老頭吃了個底朝天,還意猶未盡,見云喜吃得慢,直接伸手端了她的飯碗。
云喜:“呃……”
未等云喜說話,沈老頭已經(jīng)撥了剩下的半碗米飯進(jìn)了他的碗里,留下空碗還給云喜,嘀咕道:“倒是沒有白救。”
云喜:……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等著老頭吃好飯,她收拾了碗筷拿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