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抬起眼,朝著那井口輕輕一瞥,那狹長的鳳眼便犀利的瞇了起來,似乎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不大好看。“你以為這次來陽間就是為了抓你而已?如果只是這樣就讓別人來了,也用不著我和師兄同來。”
言下之意,這井口的經(jīng)文皆是其大師兄所做。
你真的沒有辦法破解這經(jīng)文屏障嗎?她問。
沒辦法。他答。
聽到這兒,根本來不及他阻止,慕千雁便懊惱的一拳砸向那層若隱若現(xiàn)的波光。
緊接著,一拳的力量反彈回來,狠狠的擊打在了她的身上,胸口一陣悶痛,她被擊的踉蹌后退一步,跪坐在地上,已是一身狼狽。
絳大人看著她被那力量反彈回去一身狼狽的模樣,低低嘆了口氣。世間因果輪回皆有所屬,這慕千雁執(zhí)念如此之深,讓他如何安心帶回陰間?
此時,慕千雁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唇角溢出的烏血如同一條邪惡的小蛇,順著她的下巴蜿蜒而下。
她抬起頭看向絳,那神色間閃現(xiàn)一抹決絕和堅定。接著,她輕聲問:“大人是一定要將我?guī)Щ仃庨g了?”
這話一說出口,便表示她已經(jīng)不打算和絳周旋說她不是慕千雁了。
似乎已經(jīng)料想到她會這么問,絳說:“沒錯。”
“呵,大人您看我執(zhí)念這么深,就這樣回了陰間肯定又會逃離,要么就成了為禍人間的惡鬼,您可放心?”
慕千雁嗤笑一聲,見絳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便又說道:“大人不妨給我點(diǎn)時間,等做完了我要做的事,定然跟你離開。您看可好?”
她看向絳,目光帶著探尋。
男子的臉色在陰影中有些看不分明,然后輕笑:“為夫可給娘子十年時間。十年之期一到,不論如何娘子都得跟為夫離開。”
“好!”
慕千雁應(yīng)了聲,十年期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只望大仇能早日得報為好!
她抹了把唇角的污血,目光看向那井口流動的經(jīng)文,想到如今的處境已經(jīng)那十年之約,心中悶悶的鈍痛起來。
她確實(shí)愚鈍,卻總是不甘,可現(xiàn)實(shí)就在眼前,她又能如何?今日,她別想出宮。
如今的體質(zhì),自己心中早已清楚,自那天阿欣以血入藥起,她便清楚的知道,自己外表為人,實(shí)則不過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普通的食物僅能解饞,只有鮮血才能裹腹。
她需要實(shí)力,需要人手,需要勢力。因?yàn)橹挥羞@樣,她才能活到報仇的那一天,她才能活著看著梁謹(jǐn)夜,慕千憐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的出現(xiàn)不符合輪回之道,一個逃出來的靈魂違背了太多的禁忌,她只能以妖魔鬼怪的形式活著。可只要能報仇,披荊斬棘,有何可懼!
一切,都怪不得她。
似乎下了什么決定,慕千雁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理了理衣服,擦去嘴角的血絲,確定看不出狼狽之態(tài),才掠過絳的身側(cè)緩緩向一條幽密的小道走去。